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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驟然傳來駿馬嘶鳴,鐵蹄踏踏,直奔此邊。
“是主公!”身旁副將目光敏銳,望著遠處火把飄閃下為首那人比夜色更為深沉的黑綾大氅,笑道,“主公能連夜回營,想必賀蘭將軍身體已無大礙。”
石勒卻無此樂觀的念頭,一時靜默,望了望遠方飛揚的煙塵,忽躍下馬背,自回營帳。
“石將軍?”副將愣住。正費神思量之際,烈焰馬驚如閃電,已至轅門前。馬上之人黑袍翻飛,肩繡的金色蒼鷹展翅流光,暗夜下格外醒目。
眾人忙單膝跪地,商之目光一掃諸人,笑道:“諸位還未休息?”
副將稟道:“屬下等剛隨石將軍巡營回來。”
“如此--”商之目光略抬,朝行轅內望了眼,沒有多言。下馬將韁轡交給隨後趕上的隨侍,未讓任何人跟隨,孤身前往帥帳。
帥帳前已有人等候,石勒鎖甲換去,一身便袍,躬身道:“主公。”
商之抿唇不言,石勒不敢抬頭,只覺有兩道靜深的目光停留自己身上,愈是聲色不動,愈是令人難熬。
“進來罷。”清冷的話語入耳,黑綾掠過眼前,飄然入帳。
石勒原地輕透一口氣,這才跟隨著掀簾而入。商之於帳側褪下大氅,藏匿臂彎下的花梨鷹探出頭開,緋紅的眸子暗燃血火,四處張望幾下,忽撲簌雙翅飛去了雲母屏風上。
“這是?”石勒見帳中突然多出只花梨鷹,不免一怔。
“柬叔留給我的,”商之見畫眉望著石勒略有避縮,搖頭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怕生呢。這可不好。”
石勒卻不知畫眉的膽怯,盯著它細看幾眼,不禁喃喃著道:“這鷹……”
“是畫眉。”商之淡言說罷,將視線從畫眉身上移開,坐至帥案後,取過案上堆積的密報閱覽。
石勒又怔了許久,腦中靈光乍現,這才想起十年前來往北朝獨孤王府與東朝謝府的花梨鷹。想到正是因為那鷹才牽扯出來那二人如今糾葛萬分的情緣,不由緊緊皺眉,暗罵一句賀蘭柬多惹是非。
商之似渾然不知他的糾結,問道:“聽離歌說子徵的信函已到軍中,信呢?”
石勒心中一驚,這才回過神來,稟道:“苻公子的密函我已燒燬。”
“我還不曾過目,族老就已燒燬?”商之冷冷一笑,“我何時給你擘劃恣擅之權?”容色不變,目光已寒,看著石勒:“子徵信中除了說東朝大事已定之外,還有什麼?”
石勒難抵他眼中孤寒凌人的鋒芒,垂首道:“苻公子說鄴都城中北柔然人出沒頻繁,融王數日前曾登訪郗府,內情不明。”
“融王?”商之擰眉。
石勒趁他思忖的功夫,不失時機地遞上蕭少卿的信:“這是憬公子從荊州送來的,也是今日剛到。”
商之握著信函,不知為何竟是遲疑了頃刻,才揉去信箋上的封印,於燈下細閱。石勒緊緊盯著商之的面容,不敢瞬目。待整封信閱罷,石勒毫無意外地看到,一帳燭光再是明燎熠熠,卻也難將商之鐵青冰寒的臉龐染出一絲暖意。
石勒不忍,上前勸道:“主公,郡主的婚事你不必如此在意,她先負心……”
“婚事?”商之語帶疑惑,想了一刻,才明白過來,“她和阿彥要成親了?”
石勒聞言頓時茫然,瞥著蕭少卿的信函:“憬公子信中難道沒說……”
“沒有,他來信另有要事,”商之輕輕抿住唇,將手中信函慢慢捲起,“族老燒燬子徵的信,就是因為這個?”
石勒已然失言,至此再無法隱瞞,只得道:“是,苻公子信中道,郡主和彥公子本月二十八完婚,他要留下赴宴,暫不北歸。”
“七月二十八?”商之靜默一會,垂眸輕笑道,“是個好日子。”微微側過身,揚手將蕭少卿的信函湊近燭臺。火焰猛然一盛,紅得奪目,令他怔忡須臾,直到火苗炙痛肌膚,方緩緩鬆開手指。
灰燼落地,石勒至此只能裝作未見商之蒼冷的容色,輕聲問道:“軒公子前線求援的事,未知主公有何決議?”
商之並不負他所望,失神不過一瞬,下一刻已恢復如常神色。起身踱到帳側懸掛的戰圖前,思索片刻,道:“明日傍晚,你與乞伏族老領十萬大軍南下,屯兵漢興與陳倉兩地。”
“是,”石勒努力體會他的用意,“主公分兵南下,是要另闢戰場,直攻雍州?”
“雍州暫不攻,”商之道,“等討司馬氏檄文遍傳天下時,再兵指中原腹地。”說著從袖中取出賀蘭柬寫就的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