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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等右等,終於在個殘陽如血的傍晚等來了食腐鴉的嘶叫。
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沈桐兒一躍而起,開啟窗戶將它放了進來,迫不及待地翻找雲娘手信。
由於雙眼失明,雲孃的字跡已經支離破碎,而且向來言簡意賅。
“桐兒速歸,勿惹異鬼,勿招鹿家!娘這雙眼睛不好也罷,那裡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夠應付,你身處險境,娘日夜難安!”
什麼啊……
沈桐兒鬱悶地合上信函,抱著手琢磨片刻,轉而倒出昨夜新得到的魂塵,強忍著反胃嚥進了肚子裡!緊接著便越窗闖入黑夜。
久聞這骯髒的東西可解百毒,如今雲娘不肯幫忙,也沒別的辦法,這進山之事實在不能繼續耽擱,且不說永樂門在打什麼注意,繼續拖下去,摧毀燈塔的那隻會講人言的異鬼又要捲土重來,找到黃譽齊之事也會遙遙無期了。
11。山裡有什麼
南方的光總是消失得稍晚一些。
群鴉比人更瞭解暮色降至。
它們成群地擦過血色的天邊,準備慶祝那無邊黑暗的蔓延。
小小的紅衣在流光溢彩的城裡微不足道,靠向完全隱藏在霧氣中的層巒暗影,更像顆爐子裡迸出來的火星,彷彿下個剎那便會消失無蹤。
如許喬所願,沈桐兒終於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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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別的選擇,誰都不想魯莽行事。
但是透過雲孃的隻言片語,桐兒很明白:她仍舊沒有原諒自己執意離家的決定,也永遠不會允許自己因其深陷險境,如若不是雲娘雙目失明而行動不便,定然早已把自己抓回去牢牢關起來了。
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親情是最無須解釋的東西,每位父母都會將孩子視為所有,而孩子為了父母深淵薄冰又有什麼稀奇?
沈桐兒從來就不會思念拋棄自己的陌生人,對她而言云娘才是世上最重要的存在。
一位母親花費了十餘年的時間,嘔心瀝血地把女兒養大,卻連她的面板是黑是白、眼睛是大是小都不知道,這實在是……
御鬼師註定活不了太久,身為御鬼師的雲娘已然時日無多。
如果能讓她在去世前看看自己到底長了什麼樣子,那該有多好?
思及此處,沈桐兒不禁握緊了拳頭,才不願再多管三七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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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烏雲般直壓下來的枝葉讓夜提前到來了。
迷雩山上果然沒有多少人類行走過的痕跡,除卻總是突如其來的懸崖峭壁,便是一腳伸一腳淺的泥濘。
無所謂有路,也無所謂無路。
沈桐兒沿途留下刻痕幫自己辨認方向,沒多久就爬得氣喘不止。
她絲毫不敢怠慢,努力睜著大眼睛瞧向最黑的地方打量。
因為這裡時不時便閃爍出星星點點的紅,顯然是有異鬼生活著的證明。
雖然猜不出前面會有什麼結果等著自己,但是去勇敢地探探究竟,總比夜夜在南陵原坐以待斃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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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此夜來進到山中的並非沈桐兒一個,她的身後,還尾隨著鬼祟的許喬。
已經服下師兄所給的避毒之藥,這個沒太大本事的少年依然很緊張。
畢竟他的任務,是要趁沈桐兒不備將其除掉!
殺人是什麼感覺?
這個答案許喬還沒有機會知道。
自從他承擔上如此可怕的“責任”,心裡便像墜了石頭,每時每刻都莫名沉重到難以呼吸,以至於根本沒機會離沈桐兒太近,就已經滿手是汗、再握不住劍。
那在城裡飛來蕩去的姑娘似乎不習慣南方陡峭的山路,她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到半山腰處,也不記得之前摔了多少回,衣服破破爛爛,雙手佈滿血痕。
許喬見沈桐兒停了,自己也停了。
憋著呼吸躲在顆一人環抱不住的古樹後,騰出手來在長袍上抹了抹汗,才重新握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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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很高的地方,胸就會開始莫名發悶。
沈桐兒疲憊地選了個亂石處坐下,捂著心口陷入沉思。
她自小就被雲娘培養如何追蹤異鬼,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屁股後面跟著個愚蠢的尾巴?
天知道永樂門為何派出這麼個小少年來暗算自己,幸而沈桐兒根本沒閒情去搭理,才叫他多活了片刻時間。
這座山實在太奇怪了。
明明在山腳還熱得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