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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只有魂塵才能幫蘇晟尋回生命力,不由俯身摸住鳥兒說:“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異鬼可以抓……”
蘇晟冥冥中有所感知,聲音虛弱地阻止:“不可以……”
“你熬不過去的!”沈桐兒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皮肉傷了,她堅定地說:“別小看我,之前自己也殺過很多異鬼,我肯定能治好你!”
蘇晟喃喃道:“不要走……”
沈桐兒心生片刻猶豫,考慮到如果遭遇太多飢餓的異鬼,自己有可能沒命回來,那樣彼此便見不到最後一面了。
外面的雨似乎比方才溫和了些,卻仍不時迴盪起雷音。
最後小姑娘一咬牙,決定說:“好,那我帶你一起,就算死咱倆也在一起好不好?“
這回蘇晟終於沒了反應。
沈桐兒深喘過氣後,便再度將它背在身上,頂著暴雨奪門而出。
——
從前與異鬼戰鬥是為了自保,而今卻要把它們當成食物。
心中有了殺意後,整個人的手段都變得不同了。
但沈桐兒並不猶豫、也不後悔,因為至少此刻,讓蘇晟活下去對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不懂太多道理的姑娘終於明白了雲娘所言“眾生無別”的道理。
原來在私慾面前,自己並不比異鬼更高尚。
傍晚忽至,暴雨終於停歇。
運氣還算不錯的沈桐兒在林間連捉住兩隻落單的異鬼,也不敢更多戀戰,又帶著戰利品回去了廢鎮。
她將其魂塵給鳥兒服下後,就在那間破屋的外面打來清水、支起篝火清洗起破舊的衣服。
由於逃命太過匆忙,許多行李都弄丟了,隨身攜帶的東西里完全不存在食物和藥品。
沈桐兒雖然飢腸轆轆、卻又精疲力竭,坐在房簷下感覺自己再也折騰不動,終於抱著白鳥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因燒傷而隱隱發著低燒,渾噩的夢裡一會兒出現安寧的芳菲島,一會兒出現無邊黑暗的海底。
浸在此起彼伏的思緒中,竟便如此跌入夜色深淵的盡頭。
——
亙古不變的海浪不停地翻湧,將浮在水面上的木板衝擊得上下晃動。
早就於海難中失去意識的齊彥之緩緩睜開眼睛,凝望過漆黑的海水後,猛地倉皇回神、發覺妻子仍在身邊。
“容兒、你怎麼樣了?”他急著跳入水中,讓開位置把吳容完全推至木板,扶著她那鼓起來的肚子冷汗直冒。
身為御鬼師的吳容比普通人都要堅韌些,此刻竟還留有餘氣,小聲呻吟:“彥之……我好冷啊……”
齊彥之四下瞥見遙遠的海岸,忙道:“我帶你上岸,等著、等著!”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附近的忽而響起低沉的聲音:“人類都是這般言而無信嗎——”
齊彥之臉色大變,瞬間回頭對上鮫王驀然出現的恐怖巨臉,結巴道:“饒、饒命!”
“我把燈借給你們,是為了保她平安,你說過隔日便會還回來。”鮫王冷冰冰地質問:“結果之後,你再未來過長海。”
齊彥之當然心虛:“因為容兒她身體不好,所以我才遲了幾個月……”
“若不是被挾持,今日你當真還會來嗎?”鮫王全是都是青色鱗片,在月色下閃著奇異的光,它比兩三個壯漢還要高大,甩著巨尾瞬間衝到齊彥之面前:“聽說你在岸上賣鮫膏?哪裡來得鮫人,又是什麼東西做得油膏?”
齊彥之摟著吳容漸漸泛冷的身軀,快要被它嚇得昏迷過去,終於承認道:“我絕對不會傷害您的同類!只不過把些流難的女子砍斷腿後,和南水河北邊的銀蓮魚的尾巴縫製在一起,去欺騙那些蠢人、討點生活的本錢而已。”
鮫王的眼珠沒有眼白,純粹的黑在月色下格外驚悚。
它搖頭嘆息道:“殘害同類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我真後悔救過你!”
“可是同類於我無恩、只有恨!在這紛亂的世道里,比異鬼更可怕的就是人心啊!”齊彥之苦苦哀求道:“我明白自己死不足惜,但請您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吧!”
鮫王冷笑:“你以為我是什麼?鮫人?神明?還是惡魔?”
齊彥之沉默片刻,回答道:“您是這長海的主人!”
“我也是異鬼!你究竟在想什麼!”鮫王忽然用大手掐住他的腰,把他舉離了微涼的海水:“是長海養育了我,長海才是我的主人!”
齊彥之被嚇得抖成篩子,哆嗦著講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