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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粗活的野丫頭。
銅鏡中反射出的人兒是她嗎?她一眨眼,鏡子裡的小丫頭也跟著眨眼,她掐自己的臉蛋,裡頭的那個小人兒就有張麵皮被拉開的臉龐,少了一顆門牙和她小時候很像。
這是她吧,應該不會有錯了。
不過,她怎麼變小了?手短腳短的穿著粗麻衣裳,扎著兩條有點亂的麻花辮子,孃親手繡的繡花鞋還穿在她腳上,是雙蝶撲花流銀繡邊的圖樣。
這雙鞋她應該早已經穿不下了,在她十三歲那年就被人丟進池子裡,她為了撿鞋差點滅頂,還記得那時耳邊盡是嘲弄的諷笑,站在池邊的人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往下沉
忽地,她打了個寒顫,臉色微微發白,低頭檢視自己一雙骨節突出的枯瘦小手,在寒天洗衣服凍出的傷口裂開了,沒擦藥還流著血。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把水缸的水裝滿!廚房後頭的柴趕快去劈,不要想偷懶。咱們家現在可沒閒錢養閒人,還不動是不是想捱打?”
對方刻薄的話才一說完,她背上同時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一根竹條正往死裡抽的落在她身上,令她又驚又怕。
“啊!大大娘,我馬上去挑水劈柴,你不要打我了。”像是被打慣了,她身體機靈的跳開。
“還敢給我躲?你生來命賤就該幹粗使丫頭的活,別以為自己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咱們家的風光全被你們母女倆破壞了,一個個長得一副人見人厭的倒黴相,難怪家運被你倆拖累,錢財也被敗光”陸夫人說完,竹條又是一抽。
叮噹撫著發疼的手臂連忙又一閃,知道若是掀開自己的湖綠色衣袖一看,上面肯定佈滿紅腫青紫的痕跡,有掐出的瘀青,也有竹條鞭打出的紅腫,還有指甲捏出的血痕。
然而儘管如此,她沒敢在大娘面前喊過一聲疼,因為她只要叫出聲,反而會被打得更重,有時還不給她飯吃,往往幹了一天的活,她只能窩在柴房邊的小房子喝水裹腹。
本來他們家的家境還算不錯,爹是做玉石買賣的生意人,娶了一妻三妾,她娘是最受寵的三夫人,因此打她出生便有奶孃丫鬟伺候著,日子過得還算衣食無缺、無憂無慮。
可惜在她六歲時,爹被朋友騙了,花了大半家產卻買到一座挖不出礦石的廢礦場,一氣之下就病了,沒辦法再打理經營的玉石生意,家裡的景況因而一日不如一日,漸漸坐吃山空,家道中落。
向來錦衣玉食的大娘受不了清貧生活,把爹未育有子嗣的兩名妾室賣入青樓換取銀兩,還逼著繡工過人的娘日夜不停的刺繡,賣出繡品以維持她奢靡的開銷。
要不是病榻中的爹阻止,大娘原本也想將她娘賣給大戶人家當第六房小妾,一來有錢拿,可以再擺擺闊,二來順便剷除妒恨多年的眼中釘,讓爹的身邊除了她這元配以外再無別的女人。
無奈的是,孃的隱忍和退讓始終無法消除大娘的恨意,反而帶來變本加厲的凌虐,本來身子骨就不佳的娘因此積勞成疾,竟在一年後就撒手人寰,比纏綿病榻中的爹早走一步。
原以為孃的死會讓這個紛爭不斷的家獲得平靜,沒想到卻是苦難的開始,大娘以“入不敷出”為由辭掉大半的僕傭,讓年僅七歲的她負責所有粗活,當她是粗婢來使喚,動輒打罵,毫不留情。
自那時起,她由受人服侍的二小姐淪為事事操勞的卑賤丫頭,而她同父異母的姊姊,也就是大娘的女兒,卻年年有新衣穿,四季變換著綢衣花裙,出入有三、四個丫鬟隨侍在旁,每日只管琴棋書畫悠哉過日,十指不沾陽春水
想到這裡,她不禁囁嚅,“明明是你花光的”本來家中還有餘產,尚可勉強過日,只是花錢如流水的大娘不改虛榮習性,一根金釵上百兩花得一點也不心疼。
家裡會敗不是沒原因,雖然爹被人騙了不少銀兩,可如果大娘和大姊能省著點用,加上幾甲地租人的收入,怎麼說也還過得下去,即使不若從前富裕也能小有積餘。
偏偏貪圖享受的兩人只顧著自個快活,完全沒想過銀子從哪裡來,好面子、好打扮的她們只想著如何比別人更出色,就這樣挖空家裡的每一分錢。
“嗯?你說什麼?”陸夫人狹細的鳳眼輕輕一挑,流露出些許鄙夷和輕慢。
叮噹識相的直搖頭,暫時壓下心中的不安。“沒什麼,我這就去挑水,不給大娘你添麻煩。”
現在她還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變回八、九歲大的模樣,還回到原來的家庭,像重生一般,不過這些年在夫家的遭遇,她學到的是看人眼色,知曉大娘是她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