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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繼續為她開出溫和的藥方,他每天親自她熬藥。他不提軍務、不提她的官職,想必是與她一樣清楚那條底線。不知此刻,他在想什麼呢?
屋外的雪已連續下了許多天,將小屋前後的路徑都封閉住了。隱居的生活就像是現在這般吧,沒有沉重的責任,也沒有爾虞我詐的算計,有的只是彼此關切的相守。這種生活,曾是她一心所盼。曾經。
他抬起頭來,欲言又止。最後他說:「再躺一會兒吧。」說完,要扶她歇下。
但她捉住他的衣襟,搖了搖頭。「不了,我睡得夠多了,你陪我坐一會兒。」
原要起身離開的,聞言,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才又坐了下來。他坐在床沿,凝視她秀逸的面容,彷彿想要牢牢記住,此生再也不忘。
也許是因為一起想到了必須面對的事實,當她提議:「來下盤棋,如何?」
他說:「好啊。」
下棋是東陵國的新流行,打從十多年前,一名海外商人引進象棋後,幾乎人人都開始學習這新穎的玩意兒。
但此刻他們手邊沒有棋。他們談棋路,用一張嘴下棋。
並在用講的方式「下過一盤棋」後,訝異地看著對方。
「沒想到你的棋藝如此精湛!」她說。
「妳棋路十分高明!」他也同時說。
第一回,棋逢敵手。而後他們相視對笑了。卻在一笑過後,兩雙眼睛同時憂愁起來,變態無法再言語。
是她先開口的。「明日,送我回去吧。」
這回他沒有再反對。他站起身,面向門外。「我去張羅馬車。」
他推開門要走出去,她喚住他。「等等。」
他回過頭來,看著她,等候著。
「告訴我,你會再娶一個妻子。」她不會讓他為了她而苦苦等候下去。不確定他是不是曾經說過要等她之類的話,那像是個夢。然而他的所有舉動,都已經清楚表明了,他不打算放下她,讓他們從此各走各的路。
她會耽誤他的。
他原本要出門去張羅馬車,但她的話使他再度大步地走了回來。
他來到她身邊,蹙著眉。「你說什麼傻話,東陵男子一生不得二妻,你忘了嗎?」
「沒忘,但是——」她已經不能當他的妻子了呀。
「沒有但是。」他直接打斷她的話。「妳就是我的妻子。」
他說得如此篤定,使她無法反駁。「所以那是真的嗎?」她問:「你說你要等我?」清醒後這兩天,她斷斷續續想起一些疑似在夢中說過的話,但她不能確定那是真或假。
他先是眯起眼,而後笑了。
「一輩子。」他這麼說。
她的心沉沉地震了一下。「是什麼原因,讓你在有機會從一樁你不想要的婚姻中脫身時,你卻執意要將自己困住?」
他有點訝異她竟會不知道原因。「你看不清楚嗎?」
「你是指,看清楚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為了彌補一件過往的錯誤,不惜毀掉自己的前程從邊城回來救我?」在她心中,他早已不是當年她心目中那位無情無義的英雄將軍。相反的,他有情有義到使她幾乎痛恨起他們不可挽回的處境。
沒料到冰雪聰明的她在處理自身的事情時,竟會如此盲目。他伸手向她,握住她的肩,眼中閃現炙熱的情感。
「當年我不敢把你放在我的心上,也許就是因為,一旦心中有了你的位置,就再也無法放下了。我對你的虧欠,只怕一輩子也無法還清,但那不是我真正放不開的理由。」與先前捉住她時一樣突兀地,他放開她,臉上露出無奈的笑。「瀟君,我放不開,是因為我想這麼做,跟我虧欠你多少,沒有關係。」
生平第一回,她怔住了。她不遲鈍,甚至擅於察言觀色,她當然看得出來他對她有感情。好不容易才找回舌頭,她吞吞吐吐:「每個人都認為項少初是個禍國殃民的小人」而人人欽敬愛慕的大將軍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小人?他的眼睛都在看些什麼東西呀?
「項少初真是個小人嗎?」他在她身邊重新落坐,手指不自覺把玩著她垂落的長髮。「或許,在政敵的眼中,他是。可是在我眼中,他所做的事卻比其他人都要來得更加正確。他要改革國試,我贊同;他要改變這國家長久以來男尊女卑的陋習,我也支援。在朝中,如果要選擇朋友,我會選擇站在他這一邊。不為了私人的交誼,只因為他心比天高,卻不是為了戀棧權位才做下這一切。倘若他是一名女子,我定會登門求親;倘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