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陸大有有點納悶,說:“阿朱你不要笑得很狡詐的樣子,我膽子可小。”
阿朱說:“誰讓你老是撓我的腰,我就是想笑嘛。”
陸大有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因為比阿朱矮了半個頭,按照標準的姿勢把右手按在阿朱的肩胛下會很吃力。所以雖然開始陸大有還記得糾正姿勢,跳著跳著手就滑到了阿朱的腰間。阿朱對癢特別敏感,覺得陸大有的手像在撓她的腰,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唉,阿朱你太高了,我老有小時候爬樹的感覺。”陸大有嘿嘿地笑。
“不和你跳了,和你再跳我就笑岔氣了。”阿朱笑著跑到場邊去了。
陸大有隻好瞅瞅身邊正找不到舞伴的高根明:“嗯?咱們兄弟來一段兒?”
“來就來,誰怕誰啊?”
人影一個一個在阿朱面前閃過,阿朱忽然看見了帶著阿紫的歐陽克。
“喬峰在哪裡呢?”阿朱心裡跳出了這個念頭。
這個時候,阿朱聞見了淡淡的菸草味道,離她並不遠。
初進大學的男生們多數還沒酷到犧牲飯票去抽菸的地步。抽菸代表了一種閱歷,代表此人曾經有過一些百無聊賴的夜晚,除了嘴裡的一根紙卷無所事事。比如喬峰。
喬峰離阿朱並不遠,這是距離上。喬峰離所有人都很遠,這則是說精神狀態。在大家笑,大家跳,大家碰碰撞撞,大家互相說對不起的舞場裡,喬峰在抽菸。
喬峰靠在牆壁上抽菸,彩燈的光束掃過,偶爾現出一張線條很強硬的臉,而後喬峰再一次隱沒在黑暗中,可以辨別的是他身邊一團淡淡的青色的煙。
喬峰並非討厭跳舞,不過首先他覺得跳舞一點都不猛,很有點小資味道。再有就是喬峰是個徹底的大老粗。雖然他一進學校就入學生會,年年領導交誼舞掃盲,不過他本人卻是國政交誼舞第一大盲,屢屢也掃不去的頑固分子。
還有,此時他再沒有了跳舞的心情,歸因於阿朱那張嶄新的用來束髮的白手絹。
往事好像硬碟上一些唱舊的老歌,雖然已經陳舊了,甚至自己也厭倦了,但每一次翻聽,好像總回到過去的日子。可惜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這種反差有時候讓人惶恐,有時候讓人悲傷,甚至無所適從。
可惜喬峰不喜歡惶恐和悲傷中的任何一種情緒,他只想抽根菸,趕快把亂七八糟的思緒都趕走,省得自己被困在一個記憶的城中。
十月了,康敏已經走了四個月。喬峰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捏著一張IC電話卡從一教邊的公用電話下走出來,耳邊還回蕩著各種聲音的“不知道”。在鬱鬱蔥蔥的樹邊,喬峰有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只要走進一教的大門,就可以看見那個黑色長裙的女孩嬌媚地靠在報欄邊看報。
喬峰感覺到自己生命中的一個時代已經在娓娓落幕,可惜他是個很粗的人,所以表達不出來。他現在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覺得很可笑,有時候,又覺得很可惜。這些事情他不願意對什麼人說,甚至他自己也快記不住了。可是看到阿朱頭上的白手絹,這種感覺又悄然地浮了起來。
世界上或許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粗糙的,有些人顯得粗糙,只是因為他們不願意面對一些細緻的情緒。比如喬峰。
喬峰很少做夢,他甚至沒有夢見過自己的老爹,可是昨天夜裡他夢見了康敏。
他夢見自己拉著康敏的手走在汴大的校園中,路很長風很冷,只有康敏的手心是溫暖的。銀杏樹的葉子在秋風中如千萬黃絹小扇,盈盈墜落一個時代的夢幻,喬峰和康敏拉著手走在雨後落葉的路上,周圍空無一人。
面前是霧,背後也是霧,道路兩邊古老的房屋在霧氣中朦朧,喬峰感覺到那些黑洞洞的視窗裡也是空的,沒有人。整個汴大的世界裡都沒有人,他和康敏拉著手往前走。
前面沒有盡頭。
“嘿,喬峰。”令狐沖推了他一把,喬峰忽然從抽菸時的沉沉思緒中被趕出來。
“我靠,詐屍啊?”喬峰罵了一句。
“你不去跳舞?”
“別逗了?”喬峰很居高臨下地說,“本來我們系也是出美女的地方,到你們這一屆質量下降那麼快,你叫我跟誰跳啊?”
也許是為了掩蓋自己剛才有一些小資念頭這個事實,喬峰說得很大聲。好在音樂聲中,有心情來注意他的人實在不多。或者說,只有一個。喬峰說了這話有點做賊心虛地看看周圍,阿朱正靠在離他不遠的牆上,想必是聽見了他的豪言壯語。
喬峰抓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