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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明妃看的便是她這一份誠心,有了這些,她才好在宮裡暫時立足。
宮裡沐浴,不比顧府,每個院子都帶有熱湯池子。
持盈赤足踩在白玉地磚上,環顧周邊薄紗飄飄,四壁金碧輝煌,極其奢華。
她當年在長生殿幽居之時,也不過是蹲身擠在小浴桶裡衝著涼水,後來到了顧府,也不過是將涼水換作了溫水而已。
可踏在這個不真實的熱湯池子裡,卻教她心底有一種輕賤的情感油然而生。
溫熱的水流從指縫裡淌下來,持盈只冷然看著,好似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想念西辭,想念過去夜晚裡陪在她身邊看她提筆謄寫的溫柔少年,想念他微微彎起的唇角,想念他輕敲她額頭的細微疼痛。
仰頭靠在白玉欄杆上,持盈喃喃自言道:“你瞧,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弱點,你說對麼,西辭?”
正自傷懷,簾外卻是一陣匆匆腳步聲響起,隔了簾子,只聽挽碧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九公主,和番內亂,皇上深夜召了朝華世子入宮,怒罵之後將他禁足於長生殿了。”
持盈霍然起身,水珠飛濺,她眉心一皺:“長生殿?長生殿已被改做了佛堂,父皇讓他去那裡做什麼?”
如今她間接因為朝華的緣故而回宮,他的事自然事關自己的處境,也難怪挽碧這樣驚慌失措。可是內亂,到底亂到了什麼程度、朝華還當不當得了這一任的番王,才是當下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一念及此,持盈頓時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忙吩咐挽碧道:“我的衣物呢?”
挽碧遞了衣服過去,持盈穿好裡衣,外衫一披,神色凜然地走至熱湯之外,沉聲道:“你將事情經過仔細說來,不可漏了一分一毫。”
她雙頰被熱氣蒸得水潤嫣紅,此刻抿緊了唇,眉目冷肅,正是風姿綽然清冷。
挽碧也正色答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誰與共(上)
待持盈坐定下來,挽碧已平復了神情立在她身側,細細將事情發展道來。
“奴婢方才去替公主取這月的用度,途經御花園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帶了朝華世子匆匆往御書房趕,就多留了個心眼,向御書房的侍衛打聽了幾句,才知道約莫是和番出事了,皇上才急召世子入宮。”
持盈略一沉吟:“那你後來怎知是內亂?又怎知他被關去了長生殿?”
挽碧斂裙一拜,叩首道:“還請公主不要責怪挽碧的自作主張。”
持盈抬首看她,神情淡淡道:“你且先說。”
挽碧輕道:“御書房內等閒之人不得擅入,奴婢一路悄悄跟過去,原本是無人發覺的。可朝華世子習武之人,耳目自然也較他人靈敏些,奴婢不欲聲張,卻被世子叫破了身份,喚去了跟前。”
持盈容色淡淡,聞言眉間微微蹙起,卻也不打斷挽碧,只用目光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挽碧見持盈神色不豫,神情更是肅然,只道:“世子只問了奴婢一些關於公主的瑣事,就被匆匆帶進了御書房。奴婢見世子進去了就準備離開,誰知道”她頭一低,“轉身就遇上了十六殿下。”
持盈驀然抬首:“鬱漓去那兒做什麼?”
“十六殿下似是未曾聽到奴婢與世子的對話,也不知曉奴婢是哪個宮裡的,所以奴婢只推說自己是新來的,還未分配到各個宮中,十六殿下也未多說什麼,就放奴婢去了。”
持盈垂眸深思起來,手指輕輕叩著桌面,一下一下地,驚散了滿室的靜默。
皇帝相召事關生死,朝華不會無故在御書房前問挽碧這樣無關痛癢的問題;鬱漓也不會這樣無端出現在御書房外,和番之事向來輪不到這樣年輕的皇子來插手。思來想去,不過是拿鬱漓在制肘鬱淺與鬱行之,而使兩人的權力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一種互相牽制與平衡罷了。
持盈驀然冷笑一聲,嗤道:“十六不過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父皇卻也真做得出來。”
“公主您也不過”挽碧一語未畢,已被持盈森寒目光一掃,登時噤口不言。
持盈靜靜看著挽碧,許久才輕輕一笑:“挽碧,這些日子,你似是學不會好好說話了?”
挽碧低首,輕道:“奴婢知錯,請公主責罰。”
“罷了。”持盈擺手,淡道,“我不是想罰你,只是給你提個醒兒,宮裡不比顧府,言行上小心著些,總也不是壞事。”
“是。”挽碧一福身,“奴婢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