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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杭避過她這一拜,道:“師傅二字免了,迎天亦不求九公主報答,只求一個耳根清靜。”
蘇杭言下之意卻是嫌她禮多羅嗦,持盈對他的個性已然明瞭了幾分,不再與他相爭,只微微一笑,福身道:“持盈自當盡力做到。”
鬱行之拍了拍蘇杭的肩,笑道:“迎天啊,你可真是得理不饒人,卻與我這九妹正是棋逢對手。”
蘇杭抬手一拂,冷道:“當不起。”說罷擺袖合掌,往後院慢慢踱步而去。
鬱行之無奈一攤手,溫言寬慰持盈道:“你去照料西辭便好,今晚就宿在這兒,我自與顧相知會,只說是我與你二人有事相商。”
原本西辭就不欲眾人得知他的確切病情,鬱行之這番行事也合了持盈之意,她頷首道:“多謝七哥。”
“九妹何必與我這般客套?”鬱行之笑意溫煦輕軟,恰如庭內日光淺流,溫暖又難以捉摸。
持盈報以一笑,低垂眼簾,蓋住眸底滑過的深深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
☆、等閒變(上)
西辭還在昏睡,似是睡得不甚安穩,眉心微微皺著,薄唇抿成一線,透著一股子蒼白,就連面板都是慘白裡透著病態的淡青,細細看過去,幾乎都能看清根根血脈,方才咳血時濺上的血滴,猶如灼灼桃花,鮮豔得驚心動魄。
持盈用熱水絞了帕子,動作輕柔地給他擦著臉上濺上的血跡。持盈素白的手指輕輕出碰著西辭瘦削的臉頰,感覺到他適才冰冷的面頰上已有了淡淡溫熱,鼻間的氣息雖然微弱,卻平穩得讓她安心不已。
拭去臉上的血漬後,持盈捧著西辭的手,小心翼翼地繼續給他清洗著手指間遺落的鮮血,原本凝結住的鮮血漸漸散開在熱水裡,暈出一圈圈深深淺淺的紅,到最後連整塊帕子都成了粉色,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這是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面板晶瑩玉潤,指甲修得整整齊齊,保養得極好,指腹上薄薄細繭,掌心紋路細密地纏繞在一起,隱隱散著冷汗,卻是透露出了主人身體上的衰弱。
持盈伸出十指扣緊西辭的手指,靜靜坐在床邊,一眼不眨地看著他時時皺眉的睡顏,無數次想要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細紋,卻又怕驚擾了他的安睡而作罷。
屋裡燻著極淡的沉香,持盈支手靠在床邊,挨著挨著就慢慢地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年少的西辭。
那還是他十一歲的時候,被送進宮與鬱行之一同讀書。
西辭生得早慧,記性又極好,故而不願乖乖上課,常與鬱行之一道逃了太傅的講學,跑去御花園裡捉蚱蜢。每每捉到一半,鬱行之都會發現西辭已然沒了身影,只有自己一個人蹲在草叢裡一臉茫然。
那個時候,西辭是去長生殿尋持盈去了。長生殿外有一道高高的圍牆,圍牆外有一棵有高又粗的桃樹,已經有了很多個年頭。因著長生殿有人把守,外人面前翩翩風度的小少年,每次都是爬上桃樹借力翻過圍牆跳進長生殿,持盈帶著挽碧在另一頭候著,看著他又爬又跳的,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緊張且開心著的。
到後來,西辭長大了,會耍心眼了,就買通了長生殿的守衛,光明正大地從殿門進去,持盈少了那份擔心,卻又無比懷念那時的心情。孩子一樣單純的西辭,會為她爬樹翻牆而來的西辭。
也是到後來持盈才知道,那就是西辭身體衰弱的開始,他並不是因為賣弄手段而買通侍衛,而是他爬不動了,他手上的力氣只能恰恰好好夠他握起畫筆而已。他開始頻繁地咳嗽、發燒一日日的蒼白消瘦下去,從過去的豐潤俊朗,變做了現在的清瘦秀美,每一年,都越發地行銷骨立起來。
這一日,持盈又夢見了翻牆而來的少年西辭。他坐在牆頭,觀察著牆下的地勢,持盈立在牆下,白衣寬袖,抬頭定定地瞧著,眼裡滿是擔憂與不安。
“阿盈你放心,我定然跳得下來。”
他這樣說著,然後手一撐,縱身跳下來,卻是一陣巨大的聲響,摔得滿身鮮血。
“西辭。”
持盈驟然驚醒過來,一摸額頭,才覺臉上滿滿的都是汗,一扭頭,才見半張床都已經空了,西辭半跌在地上,吃力地用手撐著地面,臉色漲出極深的殷紅。
“小心。”持盈忙跪下來,幫他挪回床上,急道,“別亂動,你身子正虛著,要好生休養才行。”
西辭靜靜靠坐在床邊,拂開持盈的手,抬起眼看向她,淡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持盈略一遲疑,收回手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