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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辦公室一直等到華燈高掛,林然這才施施然回來。
吃得是紅光滿面,春風滿目。
林然笑著說:“見到熟人了,拉著我的手啊,好一通聲淚俱下。你說說看,我這介麼胖,到底礙著誰了?真要說我妨礙市容環境,那也是城管的事啊。
東西是真好吃,西餐廳,專做創新菜,環境一流。我若去了,不是端盤子,也不是洗碗結帳擦桌子。就是坐那兒吃。老闆說,一看我就是個有食慾有福相的。為了一口吃的幸福成那樣,客人們見著也會開心的!家成,你說說,我是去還是不去的好。工作與愛好完美結合在一起,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事。“
在瑞安同事一年,同進同出,同坐同行。
仲家成說:“只要記得回來就好。”
她的五官眉目,神氣表情盡數斂在嫩嫩粉粉的棉花團裡。
“家成。”她喊。
聲音裡盡是憐惜,盡是愧疚。
“謝謝你收容我。”
仲家成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著滑鼠為她開了一個帳號:瑞安的然然姐姐。
密碼是仲家成的生日。
就象你還在這裡,就象你還在我身邊。
無論你去到何處。
“林然,我是真心的。”
那正是她最胖的時候,加三的尺碼被撐得鼓起來,有時候略走快點,林然彷彿都能聽到布料在慘呼。
難得仲家成竟能在這個時候向她表白。
仲家成問:“為什麼會離開?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遇到的熟人究竟是誰?”
林然沒有問題。她握著仲家成的手,用力的向對方傳達熱量。她沒有說再見,離開與到來一樣突兀。
孩子們問:“然然媽媽呢?”
仲家成也不知道。他保留了她住宿的小間,她辦公桌上盆栽被他移到了自己床臺。每過三五日,他總會動動手指用“瑞安的然然姐姐”發條資訊。
慢慢的有了粉絲,慢慢的也有了點贊與攻擊。
仲家成總在猜,留言的哪一個會是真正的林然。
偶而,如果他自己下廚,雖然這樣的機會因為工作繁忙而很少很少,仲家成也會記得在餐桌放上一個碗一雙筷子,然後敲敲桌面,正色說:“然然,吃飯。”
雙份。
一菜不拉,一湯不留。
很象是儀式,卻總讓仲家成糾結窘迫於自己的模仿與滯後。
“晚了。”彷彿比“一世不忠,百世不容”更讓人魂失志喪。
在林然走後的兩年間,仲家成一天比一天壯實健碩,胸肌發達。
走在健身房,會有人羨慕的問:“怎麼煉出來的?”
如果你愛一個人,如果你真愛一個人。被忽視的愛情就會反映在你的身體上。
這世上,不是隻有“為伊漸得人憔悴”這一種死法。
仲家成對著電腦,以自己的名義發了一條微博給“瑞安的然然姐姐”:他已經另尋光明,你呢?你是否已守得雲開?
阿凱
我是阿凱,熟悉的人都叫我凱哥。
那人也不例外,見面的第一次,時間才僅僅過去五分鐘,她就非常稔熟的凱哥長,凱哥短。
看樣子也是老驢了。桔色的衝鋒衣裹在身上,怎麼看都有破爛不堪的感覺。人很苗條,巴掌大的臉蛋,雙眼湛然有神,雙耳處透著的白膩與她臉上的煤灰油跡相映成趣。
這是在雲南的某一處,群山環繞,方圓數公里不聞雞啼。
我看看此刻放在她身邊的那輛單車,再想想她站在路邊上拼命向我揮手的狼狽樣。
我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細聲細氣說:“林楚。”
“一個人?”
“不是不是。”她狡猾的打量我,阿諛奉承的笑著急急否認說:“我只是掉隊了,他們會回來找我的。”
天邊已有暮沉色。
我戴上護目鏡,心不在焉說:“那好啊,祝你好運。我就先行一步了。”
後座叭的一聲被她死死拖住,她,也就是林楚臉現乞求,象一隻被困在牆角拼命掙扎的小獸。
“幫幫我。”她低聲下氣說,下巴卻倔犟高傲的揚起。
這習慣,好人家的女孩大多如此,大多如是。
我不知不覺笑起來,揚聲訓斥道:“你一白富美玩什麼驢行啊。還一個人?還吊單?知不知道上個月在這條道上才出了事,失蹤好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