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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偉,你不要哭,以後總會有我陪在你身邊的。”
徐慧珠向宗之偉保證:“我不會讓你再孤單。”
仲家成
仲家成退出微博帳號,默然開啟qq。在聯絡人這一欄,林然的頭像一如既往呈灰色狀態。無論他發多少個親切的微笑過去,林然都不會象從前那樣在靜默裡突然跳出來,歡樂的說:“家成,真想吃夜宵啊。”
有整整一年,林然胖得不成樣子。她鎮日不出門,只守在瑞安。有課上時她是老師,沒課時她就是勤雜工。從製作教具到打掃衛生,甚至收錢做帳,她無所不包,無所不做。林然只是將自己困在這一方城中,不肯蹭出門外半步。她的一雙眼睛,曾經生動靈巧,在那一年裡卻失去的所有的光輝。林然對仲家成說:“家成,別讓我閒著,讓我有被人需要的感覺,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這句話,聽得讓仲家成心裡盡是難過。他努力綻開一個微笑,溫和的問她:“炒河粉已經吃膩了吧?青菜燙一燙用蠔油醬油汁水生扮著吃,會更有營養,你舌苔有些厚,我煮點清粥,做一碟青椒琥珀皮蛋給你開開胃好不好?”
那是她離開宗之偉,離開那個家與所有親人的頭一年。飲食無度,宿無定時,讓林然三圍暴漲,身形樣貌從從前遙不可及的清麗變成了珠圓玉潤的可親。
有多少孩子一進瑞安就四處張望快樂的喊:“然然媽媽。”
家長問仲家成,“林老師是從哪裡請來的,真是太瞭解小朋友心理了。她家孩子有幾歲啊?一定是個很成功的媽媽。”
只是略胖了些。
略胖,真是個含蓄的說法。林然自此仗著這兩字一路心安理得的向著肥婆的方向行進。
攬鏡自照,林然大笑說:“哎呀,我現在倒象是一隻肥肥的母雞。”
可是,自仲家成認識她那天起,記憶中的林然從沒如此快活過。
所有的戾氣,暴躁,多餘彷彿已經盡數消溶在肥膩的脂肪裡,餘下的僅有熟諳人情的圓滑精乖。這瑞安上下老小,從教工到學童,從家長到掃地的阿姨,甚至連送快件的小弟都被林然攏絡了,一口一個“然姐,然姐。”喊得好不親熱。而不管是儒雅的長者,還是市井的婦人,林然都有本事坐下來與對方相坐而望,天南地北上八卦下九流敷衍得密不透風。
最後,十之八九總是以,“哎呀,我家孩子就拜託給你了。”這句話作為結束。伴之而來的是厚厚的鈔票,在機器上卡啦卡啦的響。再不然就是密碼機輕脆的一聲“嘀。”每個月的銀行流水都是厚厚的一疊。進的多,出的少。設立分校很快就被列入計劃中。
林然得意洋洋說:“現在曉得我不出門的好處了吧。我就是這間學校的招財童子,鎮山之寶。人走則財失。所以,家成,不要讓我離開。至少現在不要。”
在那一年裡,林然所有的熱情除了教學,盡數撲在了飲食上頭。
她在辦公室裡隔了一個小間,自己一個人住在裡面。
夜闌人靜時,林然會從網上找一些美食的方子,依葫蘆劃瓢,按圖索驥,又切又煮,自娛自樂。常常一晃就是一晚上。
長夜漫漫,若不如此,何以待黎明之既曉。林然對仲家成說:“我自有分寸,不會弄得辦公室裡髒亂不堪,氣味難聞。”
林然通常會在清晨六七點就衣冠整肅四窗洞開散味。
麻的,辣的,甜的,苦的。
她什麼都聞不到。
林然已經失去了嗅覺。
就象是“飲食男女”中的老朱,空有妙手,卻食不甘味。
有一次仲家成在深夜上樓取檔案,擰鎖進屋,透過門扉,他看見幾上滿是餐食,林然坐在一方,另一側有碗有筷有酒有勺。
林然雙手合十,默禱數十秒,然後開顏笑道:“之偉,吃飯。”
一日三餐,頓頓不落,她一直吃的是兩個人的食量。
仲家成握緊了手中的資料夾,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想象她溫婉的說:“我甚至沒有給他做過一餐飯。”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宗之偉。
有好幾次藉著酒蓋臉,仲家成問林然:“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離開?”
林然半個字也沒露。直到仲家成說:“那時他一定很難吧。”這才潸然淚下。
林然捂著臉,聽仲家成又說:“你那時也不是不能幫他,可若是要幫就得向林楚低頭。”
林然彷彿想要尖叫,又彷彿是要跳窗逃離。
這可是二十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