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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了,他的記憶裡變得很差,他整天整天的發高燒,他無法進食只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他無法再站立
然而令他在病痛之中感到欣慰的,是來自家人朋友的溫暖。
向青雲始終不離不棄,工作也不幹了,每天就在醫院裡為他接屎把尿、端茶送水,每天用輪椅推著他出去曬太陽、給他念報紙、為他擦洗身體,一點不嫌棄他身上爛了,每天早晚都會像過去十幾年那樣給他一個綿長深入的早(晚)安吻;向曉龍還要上學,除了在學校裡的那點時間以外他基本全泡在醫院了,幫著大爸一起照顧小爸,作業都是趴在病房的床頭櫃上寫的,也從來一句都不抱怨,每天都強頂著笑臉給葉佳文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
另外還有個人令葉佳文很感動的人是張遠新。張遠新是葉佳文大學裡同宿舍的好友,兩人以前吵過架也打過架,後來變成了鐵哥們,畢業以後都跑到S市來發展,一開始還常聯絡,後來各自有了伴侶,關係慢慢就淡了,一年都不一定打一通電話。可是這次他聽說了葉佳文的事,二話不說跑過來先塞了八千,後來又零零散散送了兩萬多過來。他還經常來看葉佳文,跟他一起回憶過去大學生活裡的樂事。葉佳文問過他為什麼,他握著葉佳文瘦骨嶙峋的手淡然地說:“你這輩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種時候是最能體現人心的,肯在這時候伸出援手的,都是真心的人,因為他們再不可能從葉佳文這裡得到什麼回報;而過去討好賠笑的人,在這種時候也許裝聾作啞,也許還落井下石,都顯出了自己人性中最醜惡的一面。
葉佳文雖然神志不清的時間越來越長,可是他心裡其實都暗暗把這些好的和壞的記下了。不為別的,就是希望走的時候自己還是愛憎分明的——他漸漸地終於能夠接受這個事實,那就是自己是要死了。
其實向青雲也確實很難熬。自從他把弟弟大罵一頓還趕走了之後,向青天回去不知道是怎麼跟父母告的狀,向父專門打了個長途電話來罵他。如果是以前,向青雲還會好脾氣地解釋一下,可是這一次他聽了兩句就把電話掛掉了,還把手機關機了,不接受任何人的打擾,專心的照顧葉佳文。
關於治療費用的問題,向青雲從來沒跟葉佳文說過,他賣房的事也沒告訴葉佳文,葉佳文病的沒心思去想這個。等到向青天來鬧、顧尚學來給他送了錢,他才知道家裡的錢已經捉襟見肘了。後來還是一次跟向曉龍聊天的時候,向曉龍漏嘴了說出自己晚上住在同學家,葉佳文才知道向青雲已經把房子賣了。
他問向青雲錢的問題,向青雲含糊其辭,只讓他好好養病,旁的不用他操心。向青雲不肯說,他只好從別的路子去打聽,這才知道自己這病每天要花掉多少錢,才知道向青雲把房子低價賤賣了。
葉佳文還是照樣治著,可是他的心情已經開始變化了。一個是因為他自己的身體變化他很清楚,雖然治療那麼苦,可是身體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差勁,身體的功能逾日衰退;再一個,每天呆在醫院裡,只有中午的時候能被向青雲推出去看看藍天綠地,可是藍天永遠是那一小塊的藍天,綠地永遠是那幾根草,除了身體上的折磨,心理上也是一種拘禁和折磨;還有的,就是錢的問題了。他不能不為向青雲和向曉龍的未來考慮。
終於有一天,葉佳文對向青雲說:“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吧。”
向青雲大大地吃了一驚,停下手裡正在搗的梨汁,抓住葉佳文的手緊張地問道:“佳文,你怎麼了?你、你是不是擔心錢的問題?你放心的治”
葉佳文搖搖頭:“青雲,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多久了,我不想自己最後一刻還在醫院裡我大學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夢想,和我的愛人一起去新疆看薰衣草花田。這麼多年了,因為工作和生活總是拖啊拖在我走之前,總要讓我完成一個夢想吧,不然這一輩子我都覺得自己白活了。”
向青雲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自從發現了葉佳文的病情,這麼久以來,向青雲躲起來偷偷掉過幾回眼淚,卻從未在葉佳文面前哭過,即使忍不住要哭,仗著葉佳文眼睛已經失明,也只是無聲的掉眼淚,從不肯讓葉佳文知道。可是這一回,他聽見葉佳文說出了最後的願望,心中大酸,不由慟哭。
葉佳文出院了。
他們的房子已經被賣掉了,所以向青雲暫時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帶著葉佳文住進去。葉佳文不能走路,行動都是向青雲把他抱來抱去,向青雲對他就像母親照顧一個剛出生的毛頭嬰兒一樣寸步不離,無微不至。葉佳文不停地吐,想吐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