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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縹緲,只能勉強看到幾縷邊緣的彩虹。
仰著頭,站在岩石和灌木混雜的荒野上,用迷醉的目光久久注視著這點珍貴無比的彩色,羅逸只覺得自己心臟正隨著被蒸發的水汽一起,朝著黑沉沉輻射雲層之外那個充滿陽光的世界,慢慢飄揚,緩緩上升。
暮陽漸漸落下,地平線上的崎嶇不平的山脈輪廓已是一片漆黑,略微帶著金黃的光,從山脈背後隱隱透射出來,越來越少,越來越暗,彷彿有一隻肉眼無法看清的巨爪,把它死死卡住,獰笑著拖進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把沉重的揹包重新扛在肩上,拎起靠在腳邊的法瑪斯(FAMAS)突擊步槍,轉過身,邁出痠軟沉重的腳步,拖著長長的投影,朝著背離光明的方向,羅逸越走越遠。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離開二十四號生命之城。
他沒有答應約瑟芬的請求,更沒有把那支X2藥劑據為己有的意思。然而事情發展根本出乎意料之外,就在他轉身拉開房門,正準備離開的一剎那,後腦突然被某種硬物重重一擊。在眩暈和迷亂中癱倒昏闕的一剎那,羅逸只看見約瑟芬那張充滿堅毅和憐憫的臉。
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生命之城東北面五十多公里一間小木屋的平板床上。沒有人,沒有傢俱,只有一支靠在床邊的FAMAS突擊步槍,還有一個裝有彈藥、淨水、食物。當然也少不了那枝“X2”藥劑的軍用帆布揹包。
約瑟芬經營二十四號生命之城多年,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脫困手段。羅逸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跟自己一起走?留在那座被叛軍包圍,幾乎相當於廢墟的城市裡,又能做什麼呢?
沒有目的。
沒有去向。
我究竟該做些什麼?
羅逸第一次覺得對於人類而言,有限的生命,其實是上天的一種恩賜。那些在舊時代死於戰火中的人們要比自己幸福。至少,他們不需要為明天擔憂,不需要考慮未來,也不需要承擔什麼所謂的義務和責任。
死亡,也是一種幸福啊。
默默撫摸著戴在左手上。代表會長身份,表面刻有銀色柳葉刀圖案的戒指,羅逸似乎有些頓悟。
約瑟芬可能早就知道克里克斯等人的反叛。她早已做出安排,雖然沒有公開張示,但是這枚戒指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她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自己。
醫生聯合協會、城市、對手夢寐以求的藥劑、科技。
“收回二十四號生命之城,救回約瑟芬”
潛意識裡,有個被光明籠罩的聲音。正在義正詞嚴地催促自己。
我究竟該怎麼辦?直接回首領那?直覺告訴他選擇NO。
他躺在床上,整整沉默了兩天。
麻木的身體已經忘記飢餓與乾渴帶來的生理反應。旁邊有水,有食物,但是羅逸絲毫沒有想要張嘴的慾望。他只是默默地凝視著天花板,視線似乎穿越了屏障,落在無盡遙遠的地方。
終於。他想要離開床,想要喝水,想要吃東西
遠方的路。很長,但是仍舊必須走下去。儘管腳步蹣跚,卻終究是在縮短漫長的距離。
朝著東南方一直走,這是他唯一的方向。那裡,也是齊齊卡爾城的所在地。
羅逸已經沒有城市。佩在胸前那枚代表醫生聯合協會執事身份的銀色柳葉刀標誌,也落滿了灰塵。
在這個荒涼得令人絕望的末世世界。至少,他還有一個朋友。
夜,越來越深沉。
輻射雲吞沒了星辰和月亮的光,戰爭毀滅人類社會代表文明的一切設施。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世界會從此陷入永無休止的黑暗。即便是荒野,仍然能夠看到光的存在。
黑夜裡的光,代表很多不同型別的含意。
那可能是幾隻帶有劇毒,利用發光誘源捕捉食物的昆蟲;也可能是腐狼在餓得快要發瘋時,雙眼中透出的瑩綠;甚至會是還沒有完全揮發乾淨,仍然具有致命威脅的放射性核廢料。它們都在用各自不同的方法,釋放出詭異無比的光線,誘惑那些需要得到幫助的動物或者人類靠近,帶著驚恐無比的絕望神情,成為被死神大鐮刀勾去生命的一個個獵物。
蘆葦鎮上的光,可能也具有相同的功能。但是不管怎麼樣,那畢竟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光明。
望著那些用木條、鐵皮拼湊起來的圍牆,用破碎磚石在廢墟基礎上堆砌出來的狹窄房屋,羅逸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距離小鎮一百多米外的岩石旁邊,神情複雜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