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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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鐮從林瑞哲手中叮地掉落,他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慌張地跑過去,跪在她面前,捧著她的臉叫她的名字,一遍一遍,一次一次。
喊得喉嚨都啞了,可是她只是茫然地看著他,毫無表情。
心裡的恐懼簡直像疫病一樣瘋狂地滋生開來,林瑞哲在妹妹面前跪了半天,也不見她有反應,只得轉身,發麻的雙腿支撐著身體的重量,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屋裡,卻在看清滿屋狼藉的時候,連指尖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冰涼。
他的母親橫屍在床上,旁邊還有一具無頭的屍體,那無頭的屍體套著他父親穿的那件衣服,已經被戮了好幾個血窟窿的身體仍然死死護著母親。
他的兄長曾經是個溫和善良,面板白淨,笑起來有些靦腆的少年,從來都是清爽乾淨的,散發著淡淡的新鮮雨露味道。
可是此刻,這個清俊少年的屍體就橫躺在地上,衣服已經完全被撕爛,身上還有青青紫紫的吻痕,再往下
林瑞哲沒有再敢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瘋掉,他甚至能夠邁動僵硬的步伐,麻木地脫下外套蓋在了兄長的身上。
可是腦子卻是一片空白的,什麼都沒有。
走到床邊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林瑞哲睜著眼睛,愣愣地往下看——
那是一個已經完全血肉模糊的頭顱,他還依稀能辨得出來,那是他的父親的頭顱。
“嘔”滿筵席的肉食似乎又和當初的血腥交織在一起,林瑞哲喝得頭暈目眩,突然覺得很噁心,遠遠走離喧鬧的宴席後,跌跌撞撞來到偏僻的樹林邊吐得天昏地暗。
心裡的痛苦卻絲毫不減。
不知不覺地從當年的血海深仇想到了蘭城一戰,或許是因為曾經痛失過最珍愛的人,才會把每一個生命都看得那麼重要。易北計程車兵在他心裡不是下屬,而是他的兄弟,是他會傾其所能保護的人。
春寒病爆發之後,他根本難以辨清哪個是染病的,哪個是未染病的。他知道如果他向王上如實稟報的話,四十萬兄弟都會葬送在蘭城,誰都不可能回來,所以他只得謊報自己帶回的都是健康計程車卒,然後在行軍的路上,不斷地研究著抑止春寒病的藥方。
林瑞哲在草藥方面還是很有見地的,早些年他也曾經出於興趣嘗試著調配過治療春寒病的方子,如今再加以修改,讓隨軍大夫煎好後分給將士服下,雖然不能治癒,但好歹遏制住了疾病蔓延的速度。
然而大軍的消耗量是相當驚人的,縱使林瑞哲再怎麼把藥方精簡,仍然會出現有些藥引無法配齊的狀況,如今終於回到了帝都,照理說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在各個藥房抓藥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非常的不安。
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非常不好的預感。
林瑞哲扶著樹,枯癟的樹癤紮在他掌心,麻麻癢癢的,有些痛,但更多的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半月臺其實是由著易北帝都延伸出的一個島嶼建成的,唯一的通路就是一座浮橋,林瑞哲模模糊糊看到遠處閃爍起幾點橙色的燈火,但那只是一轉即逝,然後又隱匿到樹林裡被黑暗吞沒掉。
額頭漲痛得厲害。卻不知道胸口那惶惶然的悸懼是因為什麼。
“抓緊的,速度快一些,把柴草都往上堆!澆足魚油,手腳放麻利!”
在監軍的督促下,那些士兵匆匆忙忙往林子邊沿堆加乾柴,緊跟著又有另一撥士兵往柴草上澆潑一桶一桶的魚脂油。
大量的松茸柴草圍繞著半月臺堆了一圈,由於是易洛迦下的命令,這些士兵都不敢怠慢,緊鑼密鼓地準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監軍見燃燒物備的都差不多了,便抬起頭看了看西南方的天空,之前易洛迦說過,當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會在西南方點燃一盞孔明燈,守哨計程車兵就要在那時一齊引燃柴火。
監軍深吸了一口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緊張起來,連手心都微微沁出了細汗。
環繞著半月島的涪水發出浪濤地拍打聲,有水花劈打在礁石上,頃刻碎成萬點雪沫,這麼湍急的水勢,就算再善泅的人,也很難從半月島逃離的吧?
遠處計程車兵還在渾然不覺得飲酒作樂,歡聲笑語徘徊在地獄的門口,監軍帶著這樣的心情去聽,不禁就覺得毛骨悚然。
“大人,看,是平西爵放出的燈!”
旁邊的人突然碰了自己手肘一下,監軍這才回過神來,慌忙看向天際,只見墨藍色的夜空中飄飄忽忽地就升上一盞明黃色的燈,夜風吹過惹得它微作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