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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氏問景如山那孩子生父是誰,景如山三番兩次推脫兮奴乃故人之妻,可傻子也看得出景如山眼中的情意、憐惜。景雲氏不傻不笨,當時心裡就明白這個女人註定是要進門了,但這番認識卻無法熄滅她對兮奴來歷的好奇。
趁著景如山出門,景雲氏幾次造訪了兮奴所住的小院,對著院裡的擺放,對兮奴的起居習慣、口音等皆心裡有了數,隱約猜出她的身份。幾次試探與交手後,兮奴刻意透露腹中孩兒來自敵人將領。景雲氏大驚失色,望著兮奴似有惡意的笑臉,極力將再次質問景如山的衝動按捺了,逐漸意識到兮奴將會是他夫妻二人間最大的障礙。
兮奴進門後的幾個月,景如山又娶了幾名女子,她們一一喝下了景如山安排的湯藥,糊里糊塗的做了這場彌天大謊的參與者。
景雲氏一次又一次的接過新人茶,嘴裡叫著“妹妹”,心裡笑著“可憐”,是對她們也是對自己。在這深宅大院中,所有人都以景雲氏馬首是瞻,只有兮奴跟她身邊名叫小兮的丫頭例外,眾人畏懼景雲氏,景雲氏畏懼兮奴在景如山心裡的地位,好在兮奴與任何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淡淡過著也相安無事。
鳳兮出生的第二年,邊疆捷報:景如山滅了蠻奴旁支一族,斬殺首領昊尤,將其頭顱高掛於邊城之上,揚奚朝之威,不日便可返京,屆時加官進爵,前途不可限量。
景門內一片歡騰,景雲氏卻為此憂心忡忡。她明白景如山的私心——景如山始終對兮奴念念不忘前夫一事耿耿於懷,早就存了殺意伺機一絕後患,如今願望成真了,他定是得意開懷。可景如山畢竟是個男人,他不懂女人一旦恨意深種將是世上任何力量都無法扭轉的。
景雲氏做主景門,在景如山出門的日子裡極力維繫各人間的平衡,她也曾萌生過幸災樂禍將昊尤身首異處的事告訴兮奴,但最終為了景如山而揣著、掖著這個秘密,不準下人將訊息透露進小院——但千算萬算卻獨獨沒防著小兮。
當兮奴知道後,她的怨、她的恨一股腦爆發,瞬息使整個景門蒙上了陰霾景如山的痛苦,小兮的痛快,景雲氏的矛盾,兮奴的生不如死,四個人彼此折磨,互相凌遲。
又經過了幾年糾纏不休的日子,兮奴最終飲下了景雲氏送去的安神藥,臨死前還緊緊揪著小兮的手,將遺言留給這唯一的見證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屬於我的故事雖然要結束了,可你的故事註定一輩子都開始不了,你註定一輩子要活在我的影子下,註定一輩子都做一個替代品!”
然而從小兮口中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有人害我,有人害我!你告訴景如山,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聽到這,鳳兮徹底驚住了,自指尖蔓延的涼意很快充斥四肢百骸。她搞清了來龍去脈,更明白在這場三個女人的較量是沒有一個贏家的;景雲氏一生自視過高,她贏得整個景門的尊重,卻深深懼怕著兮奴;兮奴淪陷於愛恨交織中不能自拔,臨死還要羞辱姨娘,不料卻被姨娘借題發揮,用遺言之說暗示兮奴是被人害死,同時深深加重了景如山的愧疚以舒緩她自己痛苦。
景雲氏又哭又笑,使勁的抓著鳳兮的手哀求著:“你相信我,相信我!那碗藥我試過的,根本沒毒!一定是小兮,一定是她害死了你娘!你父親一輩子也不願原諒我可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那幾年,景雲氏就怕送去的飲食有半點差池,特別每樣都親自試過,確保萬無一失。兮奴的死,對景雲氏來說並無半分好處,不但與景如山之間再生嫌隙,還會讓小兮等幾個偏房有機會鑽空子趁機拉下她的正室之位,因此她這正房坐的是戰戰兢兢,從不敢出半點紕漏。兮奴的死太過可疑,景雲氏想不透除了小兮還能有誰有機會下手,尤其是小兮轉述的遺言,太有針對性,也直接造成此二人多年的爭鬥。
“其實,兮奴也不是不疼你,她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畢竟是你的養父親手殺了你的生父,她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又怎麼忍心讓你遭一樣的罪。”景雲氏眼神漸漸失了焦距,自言自語著:“死對於兮奴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起碼好過我這個活死人”
這日深夜,鳳兮精神恍惚的回了王府,並沒有當下詢問姨娘那碗毒藥的因由,如今細想已不覺得有知道的必要了——也許是姨娘下的,也許是大娘下的,也許是孃親自己想了斷塵緣,或是要趁此留下一個讓所有人都不好過的謎?如果是以往,鳳兮或許會認為是姨娘從中作梗,栽贓嫁禍,然而聽完了故事的全部,她深刻肯定孃親定是那種以己報復旁人的性子,說不準毒是她自己服下的,既害了大娘蒙上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