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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坐在石床上,暗淡失焦的眼裡並未因眼前的景象而有一絲改變。
女子捂著胸口,從沒膝的水中爬起,攀上石床,拿起零散在石床角落的衣裳披到葉習未身上,動作中的小心,眼神裡的柔情,讓鍾離玦嘴角的蔑笑更濃。
鍾離玦只是冷冷看著,冷笑著,未置一言。
只見女子左手輕輕撫上葉習未表情木訥的臉,右手於空氣中張開,似在蓄滿力道,而後用力一掌擊在她自己的胸口,便朝著葉習未閉著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稍時,女子的唇慢慢退離了葉習未,轉而虛弱地倚在他的肩膀,而你望著葉習未的雙眼,卻是極盡溫柔的笑意。
而淡紫色的瞳眸也漸漸褪去黯淡,浮上光亮,凝回焦距,這才注意到已靠在他肩頭虛弱的女子。
“宛溪!宛溪!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葉習未連忙伸手觸上女子的額,慌亂關切之意表露無遺,女子只是柔柔地看著他,搖搖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視線從宛溪身上抽離,倏地掠往敞開的木門,定格在鍾離玦身上。
“齊良尊貴的王爺,親自到這骯髒之地來,不怕髒了尊軀嗎?”葉習未將宛溪放躺到石床上,步步朝朝鐘離玦逼近,赤著的雙腳划動腳下的水發出的“嘩嘩”聲一聲一聲打在一茉心上,她還猶自背對著牢門蹲在地上的小小身體也隨著這沉沉聲響愈繃愈緊。
想轉身,卻又害怕轉身。
“說!你來此做甚!?又對宛溪做了甚!?”紫色的眸子瞬間聚滿盛怒,而那盛怒之下,又是濃濃的悲傷。
越過未加阻攔的聽煙身側,葉習未一把揪起鍾離玦的前襟,將他靠著椅背的身體猛地抽起,壓沉心底許久的悲與恨瞬間噴薄,“你用那卑鄙的手段滅了我白瀾,踏平了我鷹夜城,你還不滿意嗎!?你還想要怎麼樣!?”
“現下就連一介女子你都不放過嗎!?”葉習未將鍾離玦又提近他一分,且怒且悲的話貼著牙縫而出,“你不覺得你卑鄙嗎!?”
“聽煙。”嘴角的冷笑收起,冰冷的眸子更冷一分,襯得左眼角下的淚痣也似攏上了寒霜。
聽煙上前一步,蓄滿力道的掌心擊打上葉習未的肩膀,迫使他不得不鬆開揪緊鍾離玦前襟的雙手,鍾離玦往後跌靠在輪椅上,震得木輪椅往後滾動了幾許距離。
“卑鄙?呵!”像是聽到了驚世的笑話一般,鍾離玦冷笑出聲,低頭輕輕拍了拍被葉習未弄出褶皺的衣襟,再抬頭,鋒利的眼神定格在也同樣望向他的葉習未身上,“敢問白瀾的太子殿下,若論卑鄙,是你,還是本王?”
“若不是你白瀾違背祖訓卑鄙地將毒用於戰場之上,白瀾會落得如此下場?”鍾離玦推動椅輪往前,卻始終停在水牢之外,那沉黑的腐水未沾上他的厚底藍靴一分。
“若不是你太子殿下下令屠我漠白城無辜百姓性命,會使得上天震怒令你白瀾之土六月飛霜,整年失收嗎!?”
鋒利的眼神依舊鎖在葉習未面上,修長的十指緊緊扣在椅把上,緊抓得指骨分明,盡泛膚白,而葉習未原本蓄滿怒與恨的雙眼也漸漸瀰漫上濃稠得化不開的悲痛,身體猛地一震,麥色的面色寸寸刷白。
“我齊良之軍踏入你白瀾,未拿你白瀾百姓一分,未取你白瀾百姓一分,未傷你白瀾百姓絲毫,所經之地,擁護我齊良之聲較之擁護你白瀾皇室之聲還要熱切,”鍾離玦琥珀色的眸子半眯起再倏地睜開,似在壓制著心底那隨時都可能噴薄的怒氣,“試問,如此,你葉姓皇族還以何來統治這萬千疆土?”
每每一想到漠白城那些無辜的性命,想到鍾離瑞便是隕歿在那場血腥的屠城中,鍾離玦便覺心絞痛難當。
“是你葉姓皇室毀了你們自己的世代基業,而非我齊良的鐵蹄!”再也忍不住,鍾離玦的怒意破口而出,震得敞開的木門都微微震響,一茉更是僵在了那兒。
這兩年多來,她從未見過鍾離玦如此的恨怒。
“本王再卑鄙有如何,本王便是將蠱情之藥用在戰場之上又如何,怪只怪,你堂堂白蠟毒之國,連這蠱情之毒都解不了。”
“是你們自己,將白瀾的命運推向終結!”冷沉的低吼,讓本就搖搖欲墜的葉習未步步往後退,跌坐到石床上,雙手環抱住頭,好似如此便能將鍾離玦的話擋在耳外。
這是在他心中永遠也結痂不了的傷口,註定他要在這撕痛的傷疤中活過他的有生之年。
“皇兄!”宛溪從後抱住葉習未的腰際,使勁搖著頭,“不要聽他說!這不是皇兄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