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忽見眼前一暗,一抬頭,便見康三元正板著臉,顫巍巍的立在門口——
景年原本從渝州追過來,一肚子火氣的,這會兒真見了康三元了,那火氣早就不撲自滅了,此刻由不得滿眼笑容,上前一步立在康三元面前,熱切而喜滋滋的審視著她。
康三元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徑自走進屋內,歪在椅子上,喘了口氣問:“洪度,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洪度聽她語氣並不友好,難得的不見生氣,只見他轉身也尋了把椅子坐下,坐在康三元對面。認真沉思了一回,方慢慢的道:“三元,我又遇上麻煩了——”說著低頭嘆氣。
康三元一驚,認真的看他——因以前受過他的幾次小欺騙,因此,總不能十分相信他的驚人之言——又只見他的表情紋絲不漏,看起來竟是煩惱又沉痛的。
康三元便不由得相信了三分,望著他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景年見狀嘆氣不語,末了站起身來,在屋內踱了個圈,然後負手立在門前看了一會兒天色,這方慢慢的道:“三元,你可聽說過‘狡兔盡則良犬烹,敵國滅則謀臣亡’這句話,如今西北既定,我因為一件小事便為皇上所不容,匆忙出京,如今是避禍來此——若無妥當的藏身之處,不日恐將有牢獄之災——”
言罷低頭,似不勝唏噓狀,康三元愣住。
細細揣度他這番話,似乎也不無道理,早在他剛剛帶兵離開渝州進京那會兒,夏風就曾經斷言過皇上可能早晚不容他,如今他這話正對的上景,看來是事實的可能性很大。
又見他語調沉痛傷感,不禁惹動了康三元善良的心,遂軟了語氣問:“既這樣,那你如今可怎麼辦呢?能躲得過去嗎?”
景年聞言依然不轉身,復抬頭望著天上的雲霞道:“還能怎樣,不過找個避人的所在,繼續隱姓埋名罷了,待到哪一天世人都忘了我時,方是逃過了這一劫罷”
康三元聞言卻想:,原來他來小桃源也是為了避難的,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蹙眉道:“這些事我不懂,你自己當心吧。不過,這裡也不是與世隔絕的所在,你待在這裡未必保險,讓我想想還有哪裡更好呢——”說罷,她掐著袖口,皺眉認真的替他思索起避難之處來——
景年聞言側身,從睫毛縫裡望了她一眼,一抹笑意一閃而逝——他繼續保持著嚴肅的面孔走上前來,覆在康三元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三元,莫擔心,我從北面來的一路上早就打探過了,此處便是最好的,更何況這裡有你,別處我是一定不去的——你還記得在渝州時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如今這裡便是那竹籬茅舍、流水人家的所在,你我男耕女織,在此開枝散葉豈不好?”
康三元聞言止住思索,抬眼驚訝的打量了他一下,只見他依然的白衣翩翩,十指不沾泥,男耕?虧他想得出來,他認識穀物和青菜的區別麼
想了想道:“別的我不管,小桃源也不是我的,你願意住在這裡我也不能攔你,只是有一件,你不能住在我這裡,你避一避風頭也就去吧,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去,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不堪你的叨擾——”
說著,便顫巍巍的起身去點燈。
屋子內一時靜默,半晌,只聽景年又幽幽的長嘆了一聲,道:“三元,我出來時匆忙,如今身上沒錢,你可願意借我幾百兩造處院子,支撐著度日?”
康三元正欲將第三盞燈點上,聞言手便一頓,幾百兩?她身上如今收拾收拾也就這麼點造處庭院?支撐日子?他真說的出口,這些需要幾百兩嗎?再一個,你就算避難,難道就準備袖著手坐吃山空嗎?這也太沒志氣了吧
她身上這幾百兩銀子,可是她的身家性命,以後坐月子養孩子都靠它了,誰也不能打它的主意——遂搖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宋崖道:“這裡一年也花不了幾十兩銀子的,你連這些也沒有?另外,你逃難怎麼也不做些準備?銀票總該隨身帶幾張吧?怎能這樣乾淨的就出來了?”
景年厚臉皮的道:“性命攸關之事,哪裡還有心思料理身外之物,三元,你若不收留我,我如今無可投奔了,我雖有叔伯,可遠在千里之外,去那裡就太招搖了”
說著,人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燈盞,一一點上,屋內頓時亮如白晝——原來康三元一個人住,膽小怕黑,所以,晚上屋內一般點上五六盞燈的,她剛來那會兒,為防止失火等意外發生,特意去後山買了一塊大鐵片子,放在較高的一處桌案上,上面一字排開的放著燈盞。
景年替她點完了燈,看著這一排的燈火,面上忽然現出心疼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