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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是,其人之於字,偏於冷峻了些。
這樣臆測著,康三元隨手將紙團團成團,扔進案上一隻空了的茶桶裡。自己則擦擦頭髮,收拾一下家務,宋病秧子不在,她終於不用做飯、熬藥、燒兩份洗澡水了。心中舒適,於是準備隨便對付著吃一些剩飯,然後帶著針線去找銀姐聊一會兒。
康三元習慣性的先進裡間去收拾宋病秧子的臥室,這半間屋子足有二十幾個平方,新修葺過房子之後,這裡也煥然一新,地磚乾淨,牆紙雪白,舊蚊帳撤下來了,寬大的雙人木床上,下鋪著新茅草編結的厚床墊,粗氈布,氈布之上鋪的是康三元新做的被褥。
一色兒白底杏黃面的被褥,看起來清新幹淨,枕頭也是一樣的花色,具是康三元的手工。裡面填了蕎麥皮,很酥軟。
這床想來還是康三元的爹孃當年用的,雖老舊,卻很結實。
室內除了這張床,還有一桌一椅,桌子是康三元收進來的舊貨,因太笨重,幾次賣不掉,索性就留在這裡給宋病秧子當書桌使,桌前有一方凳,是康家舊物。康三元拿桐油新漆過了,看著倒也乾淨。
書桌上有上次買來的筆墨紙硯之類的,還有一隻盛著剩茶的舊茶碗。康三元整理了一下桌子,將茶碗端出去,就算收拾好了。她從來沒有替他整理床鋪的意識,宋病秧子倒也知趣,從沒有指使過她。
將家裡的雞鴨等活物都餵過一遍之後,康三元方坐在屋裡就著剩菜啃了一塊烙餅,便欲起身收拾針線去銀姐家。就在這時,忽聽院子裡的柴門吱嘎一聲響,來人了。
康三元開了屋門一看,原來是王大嬸,打著傘,推開柴門走進來,康三元忙喊道:“嬸子,小心腳下點兒,院子裡有個水坑——”——這個坑是康三元一手造出來的,她連著幾個月都在院子正中央坐著洗傢俱,洗的久了那地兒就成了坑,一下雨便積滿了水
王大嬸的腿腳自上次磕了之後便不靈便,此時走來一步一滑,康三元怕她滑到,忙去院裡領她,一邊問“嬸子,吃飯了沒有?”
王大嬸今日似有心事,說話也不似往日那般大嗓門,微笑道:“剛吃過啦,你官人的身子大好了?唉,我這腿摔得,前些日子不能下地,還累你去看我幾趟,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
康三元忙道:“嬸子別這樣說,我也沒做什麼。”一邊讓她進來坐下,一邊倒茶水,又問:“冕知弟弟在家做什麼呢?”
王大嬸接了茶水,道:“這不,過大半個月就要大比了,他這連月來每夜都要溫書到深夜,我來那會兒,他正吃完飯要寫字啦”
康三元笑道:“冕知弟弟既勤奮又孝順,嬸子你有福了,大比是在咱渝州城裡麼?”
王大嬸聞言面帶憂愁的嘆氣道:“唉,往年我們城陽省的大比,貢院都是設在咱渝州城的。今年卻改在西面的江陵城,說是皇上的旨意,渝州城今年要建什麼湯沐浴場,以前考生的號舍這幾日都要拆除——”
湯沐浴場?康三元心說,難道是長公主來渝州溫泉沐浴了一次,心情舒爽,要在這兒建個專用的浴場了?勞民傷財,真作孽吆
王大嬸嘆了口氣,繼續道:“往年這大比都是九月份就開始,今年也不知因為什麼,推遲到了十一月份,天寒地凍的,去江陵城路又遠,冕知那孩子從沒出過遠門,我真擔心啊”
康三元回想起王冕知靦腆愛臉紅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擔憂,便道:“最好有同窗一起走,走遠路有個伴安全些”
王大嬸道:“我也是這麼想,紫堂街那邊有三四個學生,湊錢僱了兩輛馬車,我心裡想著讓冕知也同那幾個一起,只是這一注又要幾兩銀子打點。我攢了些錢,誰承想前些日子又摔了腿,不花不花的,將冕知的路費錢花了個七七八八,這些日子,我正為此事愁得吃不下飯去——”
王大嬸說道這裡,似乎很難往下說下去,便低頭喝了一口水,轉而打量了一下屋子問道:“你官人不在家?”
康三元點頭道:“嗯,他出去找朋友散心去了——”
王大嬸似乎鬆了一口氣,兩隻手略有些侷促的攥在一起,輕輕的磨著繼續道:“唉,論輩分,你是我侄女,我就是再難,也不應該向你開這個口只是因了我這腿的事兒,將能借的親朋都借遍了,這幾條街上,再也找不出能幫我們娘倆的人了,這才求到侄女這兒——”
康三元聽她上面的話,已經猜到王大嬸的意思了,不過她心裡也很為難,因為自己手裡只有五十餘兩的現錢,是預備著後天付鋪子的租金的,王冕知去江陵城參加秋闈,至少得個三四十兩銀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