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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抓緊,若有意外戰事,以儲存實力為主。”黑夜倚重這手下頭號大將。趙一彪雖然武力和智力並非首選,但其忠心無二,深得黑夜信賴。
“主公請放心,一彪必完成囑託。”趙一彪右手握拳,在左胸前狠狠一擊。這是黑夜指定的軍中禮儀,只在昨夜商議妥當。
黑夜握拳,擊打左胸,發出“嘭”地一聲。眾人有樣學樣,統統回應軍禮。
“保重!”
“一路平安。”
“早去早回。”
山後騰起金龍,半空一個加速,落向黑夜。翅膀閃動,揚起陣陣風沙。兵士們以手掩面,防備沙子蹦入眼中。瞧那神情,說不清是敬畏還是羨慕。
黑夜從地面竄起,一個鷂鴿翻身,穩穩地落在菜飯的背上。捷天卻是騰起身形,一個倒翻,也落在黑夜身後。菜飯揮動翅膀,緩緩離開地面。只聽一聲龍吟,金色的身影便向南加速,直奔雲霄。
身後的山寨裡,眾人逐漸散去,返回各自的崗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驟然響起,半空飄蕩起響亮的軍號。
“小師弟,啊呼”捷天半蹲在菜飯背上,剛開口說話,便灌進一陣冷風。他連忙趴了下來,安穩坐好,將整個身子貼到金龍的背脊上。這私人“飛機”,拉風是拉風,但乘坐的滋味確實不咋地。
高空寒流,吹在臉上,像小刀子切割。捷天連忙朝手上哈了口氣,搓了兩下,又抱緊了胸口:“小師弟,我們要返回十里灘嗎?”捷天終於把問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黑夜站在捷天前面,任憑寒流撲面。卻沒顧得上回答,他走神了。
黑夜有些害怕這種寒冷的感覺,那是一種熟悉的滋味。恍若穿越無數星球,又彷彿時光倒流。記憶中,他斷然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站在金龍的背上,俯瞰大地。
那是一年冬天,一個小男孩穿著改小的棉衣,在草屋前奔跑。臉上凍得紅撲撲的,手指已經僵麻。仔細看去,密密的都是凍瘡。
他印象中的童年,那個冬日裡留著鼻涕男孩,奔跑在那個破敗的村落。孩子走到村頭的小橋邊,小橋是兩尺寬的青石板,四五丈長。橋下的水流已經凍結,陽光照耀下,冰層晃出一片金光。
男孩不敢走過橋,他準備爬過去。膽怯地趴下來,像是返祖,變成四肢觸地的動物。他不敢朝前看,也不朝下看,那會帶來莫大的恐懼。他半閉著眼睛,將屁股對準了河對面,倒著爬行。
但恐懼這種東西,就像是一粒種子。在心頭種下,便會生根發芽。男孩爬到橋的中央,還是睜開了眼。但那種懸空的感覺,帶來了莫大的恐懼。男孩一動不動,僵住了。
許久,黑夜才從這種奇異的感覺中掙脫出來。耳中盡是氣流呼嘯,只覺耳膜嗡嗡作響。
那種感覺,好比此刻,站在菜飯的背上。
誰能料到,黑夜拉風造型的背後,卻有一顆脆弱的心。他第一次乘坐菜飯,那姿勢和捷天一模一樣。快速升空,便又趕緊落下。那時他曾安慰自己,生怕坐壞了菜飯。其實,卻是迴避內心的恐懼。
在別人面前,他是個頭領,是個堅毅果敢的人。但有誰知道,他竟然患有輕微的“恐高症”。在魔神山脈中營救霍克那次,他用匕首吊在懸崖上,整個人都僵住了。否則憑藉體力,向上攀爬個三五十米,絕對不成問題。
幸虧清月下來及時,將他拉了上去。要是再遲些時候,肌肉完全僵硬,恐怕就要摔下懸崖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想擺脫這種懸空的恐懼感,但內心卻是一直排斥。
這是他致命的缺點,幸虧無人知曉。一旦被人利用,必定死無葬身之地。那日在山寨上防守,蕭雲山來襲。他從土丘頂部躍下,就想把這種恐懼的感覺驅除。但顯然,效果並不理想。若是當日蕭雲山硬要接戰,倒黴的一定是黑夜。帶蕭雲山返回山寨的過程中,黑夜雙腿發軟,竟是不敢再乘坐菜飯。
黑夜此刻站在菜飯背上,雙腳已經是輕微地顫抖著。如此寒冷,緊握的拳頭裡,卻全是汗漬。他之所以還站著,一是雙腳已經不聽指揮了,二來,他也確實想把這種虛空的恐懼感驅除。
他需要更勇敢一點,他需要戰勝恐懼。
菜飯似乎察覺到了黑夜的情緒波動,它拉平了翅膀,做了個滑翔的動作,從高空降下。接著又狠狠地扇了幾下翅膀,翅膀帶動氣流,化作向前的阻力,龐大的身形緩緩落向地面。
剛一觸地,黑夜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捷天嚇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夜的右腿。黑夜用左手撐住菜飯的背脊,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