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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好奇地望著我,我頓了一頓,繼續字字清晰念道:“放者洋洋得意,聞者垂頭喪氣!”
鬨堂大笑,只是這一回眾人皆不是單單笑十阿哥,也是笑“垂頭喪氣”的自己。十阿哥衝我感激一樂,我悄悄一眨眼。康熙爺笑著點點頭,說:“言之有理!哪位子曰的?”我上前一步,故作昂首挺胸得意之狀,笑道:“回皇上,此乃區區不才薇子所曰!”康熙哈哈一笑,取笑道:“薇子?朕覺著“瓜子”更合適!”
康熙爺所說的笑話眾人豈有不捧場之理?眾人雜然而笑,我也笑道:“皇上說是什麼子就是什麼子!”康熙笑看我一眼,轉頭對十阿哥說:“老十,你坐下,你的回答朕明白了!你說“噗”,沒飽是麼?你繼續吃吧!”康熙爺竟然如此促狹幽默,我方才不覺好笑,這會子倒吭哧吭哧樂開了,好在,亭內笑聲起伏不絕,我的笑聲也淹沒其中。
好不容易,宴罷,人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一路笑著,回味著這色、香、“聲”、味俱全的賞荷宴,真是別有風味。又直嘆皇上的兒子不好當,赴個宴也不能安生吃著,明爭暗鬥,各懷鬼胎。回到乾清宮,歪了一會兒,準備洗洗睡了,皇上身邊的太監小進子卻通知我去見駕。
堪堪走至西暖閣門前,卻聽見康熙爺的聲音:“四品典儀凌柱女鈕祜祿氏才容出眾,胤?,明日朕便下一道旨,賜予你做妾侍!”我心中一凜,歷史上胤?兩位著名的老婆,一位是年氏,一位即是這位鈕祜祿氏——乾隆爺的額娘。四阿哥今日這一“守拙”,竟得此關鍵於歷史走向的恩典麼?而我,只不過隨侍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賞荷宴,竟見證了歷史時刻麼?
一時又冷汗連連,這宮中當真是事無小事,日後不知又有何般奇遇、何種險境等著我。我如何能夠“屁聲雷聲歡笑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不關心”呢?
呆立了一會兒,李德全招手讓我進屋,遂進屋,恭敬請安。康熙爺笑著喚我上前,抓了一把東西給我,金黃色的瓜子,份量頗沉。我疑惑著看著康熙爺,他老人家還以“眼色”,也學我的樣兒,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遂安心放入口中,嚼將開來。
“崩”一聲,牙齒一陣痠麻,我捂著腮幫子“哎喲”一聲。康熙爺開懷大笑,說:““瓜子”,這金瓜子是賞給你買好吃的,不是讓你吃!”我面上一紅,赧顏汗下,當真是沒見過世面,金瓜子也識不得!卻還得恭敬謝了賞。心裡不知是氣是笑,我可算是知道這幫皇子們的促狹勁兒打哪兒來的了,全是遺傳了康熙爺的基因。
走出西暖閣,慢慢踱著,雨後的夏夜,暑氣盡掃,涼爽而靜謐。一陣涼泠泠的輕風攜裹著青草淡淡的氣息拂面而來,給人一種突然脫去鎧甲般的一身輕鬆,月亮在薄薄雲層裡慢慢穿行,心情滌盪得簡單而明亮。
身後輕輕的腳步聲擾人清思,迴轉身去,四阿哥佇足於前,一襲清幽月色輕籠,讓他顯得不那麼冷傲孤絕,墨玉般的眸子,閃爍著難以名狀的幽光。
我一陣心悸,他又要尋我什麼麻煩?輕輕問道:“四阿哥有事麼?”四阿哥淡淡道:“你若還想要你所追求的東西,日後安分守己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可明白麼?”我鬆了一口氣,難為他這般好心!誰曾想,四阿哥冷冷補上一句:“你若想當然欲將皇上也收為裙下之臣,如待八弟、十三弟一般若即若離,無疑於自尋死路!”
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再放進蒸鍋中大火猛蒸,我的心一涼一熱,心火兒一跳一跳,焚心似火。冷笑了兩聲,趨步上前,低聲問道:“安分守己?抱朴守拙?如您一般?輸了一場詠花詩會,換取一個美嬌娘?”四阿哥眸中冷意凌人,我繼續笑道:“真是一門划算的生意,您心裡的小算盤打得真地道,真精明!”
四阿哥曬然一笑,問:“你竟自以為了解我?”我拍拍手,回道:“不瞭解,不屑於瞭解!”心道:瞭解倒算不上,不過你的命運、你的暴行,可是昭昭在目,代代評說在人間。
四阿哥冷笑道:“你今日所言所行,他日必有所報!”我聳聳肩,渾不在意,笑說:“悉聽尊便!四阿哥報仇,二十年也不算晚!”
對視良久,四阿哥墨黑的眸子,如不見底的深潭,卻因著月光的折射,反襯出幾許幽光。凝視著,忽然一陣眩暈,模模糊糊想著,夢中的黑眼眸難不成是要了我的小命?心有愧疚,才一直追隨於我?
身子驀然一軟,向下一滑,四阿哥一手扶起我,探了探我的額頭,淡淡道:“發熱了,怕是中了暑氣!回屋去歇著吧,一會兒著人給你送些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