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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知曉,你可能給我一個承諾讓我死能瞑目?”蘇麻喇姑點點頭,道:“我允你!”我追問道:“如何令我信你?”蘇麻喇姑輕蔑掃我一眼,道:“我一生之中從不打誑語,於我而言,只有實話與不想說之言!你既死去,風平浪靜,我又何必無事生波折?”
我思潮起伏,想起與她曾經的對話,她的確如此,言無不實。遂不再多言,只靜坐一旁,等待那取我性命之美麗毒藥。我強制自己不去後悔,雖然心中著實懊惱。忽然想到一點,十三是如何得知此事?這慚淨堂並無外人。驀地想到十二阿哥倉促有加的腳步,難道是他?十三難道拜託他一直暗中關照於我?罷了,他們皆是心機深沉之輩,我又如何能猜透呢?
秦嬤嬤呈上藥湯,我閉目一口飲盡,慢慢踱回自己的小屋,靜靜臥於榻上。“數聲啼鳥,夢轉紗窗曉。來是春初,去是春將老。長亭道,一般芳草,只有歸時好。”我默默在心中背誦這闕詞,是的,只有歸時好。我拋棄一切情恨糾纏,忘卻一干因緣紛爭,只盼這只是夢一場,我可以回到21世紀,重新開始,重新生活。
身體沒有預想中的劇痛難忍,亦沒有口吐鮮血的慘烈之景,只覺喉頭一陣陣發緊,意識漸漸消散,仿似睡過去一般。
清晨的陽光是吝嗇的,給天地之間朦朦朧朧地罩上了一層薄紗,沒有照進屋內,卻足夠明亮得讓我看清四周的環境。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覺,我依然在大清皇宮中最為清靜詭異的慚淨堂,我沒有死。可當我因為斷腿處難忍的疼痛,欲呻吟出聲時,卻發現自己光榮地成為了一個啞巴。
我用盡渾身氣力,卻徒然無功,發不出半點聲音。喉嚨處是疼痛的,亦是無力的,感覺無半點著力之處,氣息不能到達。我見過啞巴,他們能發出哇啦哇啦的怪異之聲,而我,一絲也無。
我怔然,憤然,徒然,不知其所以然!這世上居然有啞藥,能令人聲帶全毀?我只能在心中無聲冷笑,我的父親,一位研究解剖學的學者,真應該把他女兒剖開來一探究竟!這些在現代流離失傳已久的藥,居然無聲無息,輕易令他的女兒喪失了生育功能,喪失了說話能力,他們真應該好好檢討一番,不必去學西醫,因為祖國醫學實在是博大精深!
沒有時間給我去“質問”,去“聲討”,去接受這一切。只在我醒來之後五分鐘,秦嬤嬤便匆忙進屋,替我梳洗一番,外面已有人高聲唱道:“皇上駕到!”秦嬤嬤立即扶著我出門迎駕。
我知道,大年初一,他與她,要聯手上演一場好戲!他要告訴他的兒子們,你們曾經中意的姑娘如今是個可笑的長短腿!而她,則要告訴他和他的兒子們,你們憐惜的姑娘如今是個可憐“體面”的啞巴!而我,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如果說,斷腿有一朝之日皇帝一時心軟尚能令人替我重新接上,那麼,要一個啞巴說話,除非鐵樹開花!只是,最為可笑的是,她居然也會心軟?留下我的爛命一條,卻讓我“體面”得根本不敢令皇子再做他想。
我怒極,惱甚!我沒有想活下來,更沒想如此“體面”的活下來!他們居然剝奪了我說話的權利,剝奪了我反抗的能力!令我生不如死!
我一定會如你們所願,驚豔登場!屋內眾人已各就各位,皇子們黑壓壓站了一地。他與她,安然坐著,閒話家常。我一蹦一跳,聲威大震地進了屋子。我果然令他們驚豔了,所有人都禁不住皺了眉頭,齊刷刷地對我行注目禮。我看見十阿哥,嘴成O型,瞠目結舌,以膽大包天著稱於宮中的他,被我嚇住了!我知道自己有多憔悴、多狼狽,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了銅鏡中的自己,下巴尖得可以去鑽老鼠洞,面如白雪,無一分血色,一雙眼睛大得離譜,黑幽幽透著不甘的憤恨,左腿膝蓋以下晃悠悠地盪來盪去,實在猶如一個鬼魂。
我微笑著蹦至康熙爺面前,跪下右腿,左腿自然而然順勢跪著,只不發一言盯著他,康熙爺眸中怒意漸甚。是時候,輪到她出場了,果然,她輕描淡寫,悠悠道:“皇上,請恕采薇不能請安之罪。這丫頭前日裡急病了一場,太醫瞧過後,說是太陰肺經與少陰心經淤阻,斷定她一生將為啞巴!”我暗暗在口中積蓄了一大口唾沫,康熙爺,您若是敢流露出半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同情,我必昂然唾你一臉。康熙不愧是康熙,他只似有若無瞥我一眼,淡淡道:“嗯,起吧!”好樣的,你若自始至終地狠心絕情,我敬你三分,若給我來鱷魚的眼淚半真半假這一套,我必唾棄你如牛糞!
我不必浪費口水,遂嚥下,站於蘇麻喇姑身後。帶著一臉傲然微笑打量眾人,我雖是“國破山河碎”,你們卻實在不必“恨別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