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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牙關,微福一福身,冷若秋霜的聲音制止了我:“罷了,有身子的人,咱們不拘這個禮兒!”
十三輕聲笑語:“杵這兒半天,閒話家常,倒忘了請四哥進屋坐坐。薇薇,你領四哥去書房,我去幸匯屋裡取那老君眉來,四哥不愛喝龍井。”十三湊在我耳邊柔聲,細語:“走路留著點神,仔細磕絆到石子兒,傷了咱們的孩子!”
十三聲音極低,卻足以令第三者如雷貫耳。我能明顯覺察到對面的他氣息一滯,猶如我驟然停頓的心跳。我祈求地看向十三,別留下我獨自面對,我無法面對。十三放開我,唇邊泛著笑意,眸中卻是警告的冷與堅定的熱,意味深長,緩步離去。
這是一場突襲而至的預謀。措不及防的三人,是完美無缺亦或蹩腳有餘?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胸中煩悶欲嘔之感一陣陣襲來,身子微晃,眼前有些昏眩。一隻冰涼的手輕捏緩揉著我的耳珠,蠱惑溫柔的語意,不曾聽過的,“何以致區區?”我下意識答:“耳中雙明珠。”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你熟諳此詩,極好!可知我另有一句?何以永不離?頸中佩潤珠。”他手腕輕揚,一種清涼凝脂般圓潤感縈繞在頸間,一掛珍珠項鍊張揚著清透而不失圓潤的色澤垂在胸前,他纖長的手指逐顆撥弄著每一顆珍珠,“是佩著朝珠上朝當差掙了銀子買下的,備下有些年頭了,光華異彩已不如從前。是送遲了麼?半年也等不及?咯血也在所不惜?放肆渴求至斯麼?嗯?看著我!”
他手勢強硬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視他的眼睛,墨色如凍結一般寒冷絕望。心如撕裂般疼痛,我微張著嘴想要回應,喉頭卻乾澀得可怕:“是,是我們”
他拒人千里的疏冷:“是何人無義?何人無情?
懵了,傻了,“戲子無義”喉嚨裡直冒酸水,撫著胸口彎腰一陣激烈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酸、澀、苦,盡數壓在胸中,痞悶難當。
天旋地轉暈眩中,我下意識抓向身側挺如松柏的堅實,從前堅定守護的力量此刻堅決徹退,我握住的只有微涼空氣。滿心絕望間墜向地面,忽覺頸間一緊,一股向上的力道阻止我親吻大地。來不及喜悅,他腕勁遽然一沉,頸處肌膚火辣辣一片疼痛,鏈斷珠落,譁然有聲,清脆叮噹伴著他異樣低沉的聲音:“你終是隻會對他心軟!”
他疏冷一笑,面色復如一貫淡漠:“也罷!丟卒保車,你好生伺候著!”
陽光映照下,一地碎散隕落珍珠的柔和光芒如同晶瑩流動的水珠,而,覆水難收。心層層疊疊絞扭起來,如藤條麻花,勒得自己生疼。卒。車。我不過是枚卒子而已。
備下多年,又如何?晚留與挽留,天壤之別。
他淡淡望向我身後,“十三弟不必忙了,才想起尚有些急務,改日再來!”
又是四月楊絮流浪時。漫天舒捲的白色裹著娉婷風姿,在他四周繞出迷幻般不可觸的牆,初夏正午的陽光,別有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力量,瑰麗織就萬千溫暖而銳利的光芒灼然湧向他,金玉滿堂。明明是溫暖,漸行漸遠他的背影,卻只有遠離紅塵的寂冷。
“為什麼?一開始你就想瞞著他而不是皇上,是麼?”
我重新變回十三口中的采薇。“采薇,自打你到此處,守衛便悉數換了去。而四哥不管不顧,只謀圖進來見你一面。若不斷了他念想”
十三的話語斷斷續續傳入我耳中。“采薇,高全捎信進來,四哥府上的幕僚,近年來已是對四哥頗有微詞。評他詩中旖旎之意盡顯,既無雄圖偉志,又無光華內斂的守拙。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采薇,四哥為你枉顧規矩,高全說已有人撂下狠話,你不死,他不活。即便此刻四哥能護你一時周全,總有一日你會險象環生,橫遇不測。我不能讓你離開。”
“時日一久,也便放下了,四哥心志堅不可摧,一時情亂而已。”十三與高全異語同意。
我幽幽嘆問:“他非得做皇帝不可麼?”
十三乾脆堅決:“是!若想活著,只能如此。同樣的你死我活。我與他,必須有一人功成名遂。”
是啊,我們若想生活得不易,必須生得容易,活得容易。而“生”,如今唯有指望他。
也就在這一剎那,我恍悟。何以他常給我“一襲青衣遠紅塵”之感。我知道他的宿命,終有一日,愛他的人,他愛的人,妻女兄弟,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