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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將串聯南珠手鍊的絲線一根根擰斷,這樣可以留下痕跡。
但清光山的後山野草叢生,這些南珠掉落就會被雜草吞沒,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可若是不折斷它們,那就連最後一絲被找到的希望都掐滅了,她根本想不到在這樣的境況之下,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給五郎留下記號。
正當她絕望之時,猛然手掌傳來一陣刺痛。
是長了鋸齒的野草不小心劃破她柔嫩的肌膚,有幾點殷紅留在了野草的葉子上。
崔翎靈機一動,便用指甲緊緊地去摳傷口,很疼,但效果很顯著,不斷經過的草葉上處處都留下了她的血跡。
就這樣一路順著山勢而下,好幾里路的雜草葉上,處處都隱約留下了她的血痕。
等終於到了山腳下的窄路時,崔翎的手掌手指,那些有過傷口的地方都已經破爛不堪。
手心傳來絲絲刺骨的痛感,但她已經來不及委屈。
因為她看到了兩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馬車停在了不遠處,趕車的都是尋常的車伕。
一個穿著西陵城民間鄉土服色的男子上前迎接,用她聽不懂的話,在和黑衣人交流。
大抵是一種交接。
崔翎頓時有些絕望起來,她不知道這輛馬車會將她和蘇姑姑運向何方。
她也不知道馬車的主人究竟會怎樣對待她們。
電視劇裡被綁架撕票然後再去勒索敲詐的故事也不是沒有看過。她不確定自己和蘇姑姑還能不能活下來。
她絕對不想死的。
悲催了一輩子,換來的幸福生活,一切都還剛剛開始,她不能死的。
好不容易有個恩愛的夫君。他那樣好,她捨不得死。
珂兒和怡兒兩個孩子還那麼小,他們都需要母親,她不敢死。
不,一定要想個辦法,儘量自救,越快越好。
黑衣人的首領似乎和來接引的人交流完了,快步走到押後的一輛馬車跟前行了個奇怪的禮儀,然後就立刻散了。
蘇姑姑被扛著她的黑衣人毫不客氣地扔向了第一輛馬車。
正當扛著崔翎的黑衣人也要效法之時,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擰斷了手上的鏈子。
哐當哐當。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響,將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詭異起來。
那黑衣人將她丟下,赫然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一陣惡狠狠的呱啦呱啦。
崔翎對他絲毫沒有畏懼,一雙眼眸瞪著那黑衣人。目光裡充滿了挑釁。
她在賭。
這裡有兩輛馬車,第一輛是空的,蘇姑姑已經被扔了進去。
第二輛有人,地位還不低,因為綁架她們的黑衣人的首領對第二輛馬車裡的人十分恭敬,他剛才還行了禮。
雖然她看不懂他的禮儀是什麼,但光從那人鄭重的表情。就已經看得出來,後面馬車裡坐的人,身份要比他們都高。
這便意味著,這裡是有能夠理事做主的人物的。
而她,需要鬧出一些動靜來,最好可以吸引那人的注意。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和機會。
果然,在這番對峙時,那離開的首領聽到動靜又重新返回回來,嘰裡呱啦說了幾句。
第二輛馬車裡的人咳了幾聲,便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來。
是個五官深邃面板微黑的男人。雖然穿了一身西陵人的衣裳,但身上卻充滿了野性的異族氣息。
崔翎雖然心中早就已經猜到了,但真的看到時還是有些震驚。
那男人的臉生得與盛朝人太不一樣了,只要一眼就能夠看出差別,就頂著這樣風格鮮明的臉,這人也敢在西陵城中到處晃悠。
是因為通商的政策,令很多別有用心和圖謀的異族人混了進來吧。
崔翎想著,又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看起來十分年輕,頂多二十來歲的樣子,不論年齡和氣質都和畫像中的盛乾不一樣。
長相要比盛乾更狂野一些。
她一時也分不清他是西域人還是突厥人。
不過,能幹出綁架弱質女流以期威脅平西侯和五郎的人,不論是什麼人,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黑衣人首領粗魯地舉起崔翎的破爛的手,對著那無關深邃的男子嘰裡呱啦一陣。
那男人目光瞥向崔翎,陰沉沉,冷冰冰的,還帶著一股殺氣。
他跳下馬車,冷冷走到崔翎面前,抬起她的下頷,“你在一路之上都留下了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