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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陷落噩夢之中的霍斯都盟國軍終於迎來歸戰號角,可惜太多人都再聽不到那代表著片刻安寧的美妙聲音——此一戰,只霍斯都帝國方面就損失良將十七人,士兵一萬兩千餘人,而這一萬多人中,有五千死於大軍左翼。
即淵國軍右翼,二百多江湖俠士壯烈殉國之地。
斜陽漸落扯出赤紅晚霞鋪滿天際,一時間天地同色,滿目赤紅。
言離憂不知道自己在屍骨堆積的沙場上行走多久,數不清僵硬雙手翻過多少具屍體、救了多少個瀕死的人,南凜率兵在前面擊殺敵人,她便領著巾幗軍在後方救援。
那樣的心情,說不清楚,只覺得痛到麻木,怕到心慌。
溫墨情呢?
溫墨情在哪裡?
他說過,他會保護好自己,一定會活著去見她,和她一起走過這亂世,一起活下去。
他許她的約定從沒譭棄過,這次也一樣吧?
像他那樣厲害的人,不是總能化險為夷、力挽狂瀾嗎?
既是英雄,上天又怎麼捨得他太早離開,怎麼忍心讓他在沒看到大淵重新恢復和平盛世之前就永閉雙眼?
太多太多的雜亂想法在言離憂腦海裡亂轉,胸口憋悶沉重,有種久違的低落感覺。
想哭。
可這時他不在身邊,沒有人能代替他,為她擦去淚水,給她溫暖擁抱。
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溫墨情,她只愛這一個男人啊!
突然響起的低低嗚咽聲,在凝滯沉重的氣氛中如此突兀,以至於每一個巾幗軍女戰士都直起身,呆呆地望向突然跪在地上顫抖著抱住身子女子,每一個人臉上,都顯出悲傷心碎的表情。
那是她們仰望的光芒,是她們憧憬的傳奇,是她們誠摯祝福的一對兒璧人。
若是隕落,怎能不痛?
“紅蓮將軍還有我們在你還有我們”漸漸聚攏的女兵們圍繞在言離憂身邊,雙手輕輕撫過言離憂單薄脊背,卻沒有人去為她擦乾淚水,也沒有任何勸慰。
能為她擦去淚水的人不是她們。
如果溫墨情死了,勸慰也沒有用。
到後來,所有人都開始哭泣,沒什麼特別原因,只是心裡不舒服,難過,悲傷,痛苦。
遠遠傳來的馬蹄聲震動大地,將敵人驅趕回營的狐丘精兵歸來,帶著一身血腥,滿手刀光。
“你還是不肯放棄麼?”
至言離憂面前時,南凜低頭問道。
言離憂沒有回答,甚至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一雙因痛苦自動攥緊的拳毫無血色,冰冷僵硬。
“楚辭說,如果這沙場之上有誰應該活到最後,那人一定是君子樓的破軍少主。”翻身下馬,南凜隻手扶起言離憂,自說自話間將她推到自己身後,面容仍平靜得如同無風湖面,“楚辭說的話,從來沒有錯過,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
被悲痛侵蝕的身子猛地一震,言離憂怔然抬頭。
緋紅領口,墨色長衫,是他最喜歡穿的那身窄袖勁服,腰間還掛著她親手編的難看繩結;修長手指,如竹骨節,是他曾撫過她青絲臉頰的溫暖手掌,無名指上仍有她任性強加的碧玉指環。
連他唇角淺笑,也千百年不變一般,與記憶裡眷戀表情妥帖重合。
那的確是他,活著的溫墨情。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哭起來很難看。”
他伸手,他淡笑,屈起手指吃力地捲走蒼白麵頰那一溜淚珠。
她也伸出手,輕輕抹去他臉上幾道血痕。
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竟然激動欣喜得差點忘了呼吸,到底是多漫長的分別、多深刻的思念才能銘刻而成?言離憂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得體,是不是能讓溫墨情看著放心,但淚水,任憑她怎麼嘲笑自己都無法止住。
千萬重磨難,唯獨這一刻她滿心感恩。
“紅蓮將軍和溫少俠高興得說不出話了嗎?那就趕緊回城中吧,你看,溫少俠還傷著呢!”
剛才還紅著眼圈哭泣的巾幗軍們破涕為笑,一個個揶揄地推搡言離憂,卻也不忘提醒眾人速速返回——眼尖的人發現,溫墨情黑色衣衫胸口被割裂一長道,透出大片血跡,似乎還在流淌不停。
“好像傷的很重。”言離憂抹去眼淚,取代何宗主肩負著溫墨情,低低鬆口氣,“回去吧,得儘快包紮傷口上藥才行。”
溫墨情淡淡應了一聲,之後再沒說任何話,歪倒在言離憂肩頭昏死過去。
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