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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弱,兇狠表情恨不得把溫墨情生吞活剝:“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以前你怎麼對我來著,都忘到腳底板了嗎?陰狠狡詐,冷血無情,我可消受不了溫少俠您的關懷體貼。”
溫墨情微微揚眉,唇角一翹,伸手輕撫初九頭頂:“九兒。”
“九兒在呢,姐夫。”
“嗯。”溫墨情也不說什麼事,斜斜瞥了言離憂一眼,眼瞧著那張粉白細膩的臉被赤紅鋪滿。彎下腰將不知從哪兒掏出的一包蜜餞塞給初九,溫墨情笑容更深:“再叫一聲,九兒。”
“姐、姐夫。”
初九對溫墨情的要求摸不著頭腦,言離憂卻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惱火地去捶溫墨情,卻遮不住越來越紅的臉頰。
帶著初九打打鬧鬧回到客棧,馬巧兒還沒有醒,穆蘭荷坐在房中發呆,聽見開門聲回頭,看到初九的剎那臉上顯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孩子”
“她叫初九,十五歲了,幾年前被人賣到煙花之地當小奴,恰好遇到離憂。”溫墨情沒有直接說破初九可能身份,淡淡目光與穆蘭荷相遇,也讓穆蘭荷立即明白,目前他還不打算讓初九知道太多。
眼見天色不早,溫墨情又要了間房讓初九先去洗漱休息,待房中只剩三個揣著一大堆話的人,這才開始談及許多秘密和重要之事。
“那孩子真像童將軍,鼻子,眼睛眉毛倒是與桑將軍別無二樣,又濃又黑,說起話來同樣脆生生的。”見過初九之後,穆蘭荷的話匣子便止不住了,只是語氣裡揉進太過感慨悲傷,縱是笑著也難以掩藏。
“這麼說來,初九的確是桑將軍和童將軍之後?”溫墨情沉眉,“當年桑將軍是在何時生下九兒的?為什麼要把她交給別人?”
穆蘭荷深深吸口氣,黝黑臉龐平添滄桑:“不能怪桑將軍,當時情勢所迫,實在是不得不把孩子送走。那時朝廷已經派人來圍剿我們,桑將軍挺著肚子帶我們硬拼,就在亂戰時把孩子生了下來。還不等桑將軍給孩子起名,帝都那邊就傳來訊息,說童將軍已經處刑”
時隔多年,再次回憶起昔日慘景,從數千士兵圍剿中僥倖逃生的穆蘭荷終於忍不住哭出聲,淚水在生滿老繭的指間縱橫。
哭了小半刻,穆蘭荷控制住情緒長出口氣,抹抹潮溼臉頰:“桑將軍一直堅守陣前,我們二百多個姐妹,在桑將軍帶領下硬生生拼掉朝廷一千多人,直至童將軍處刑的訊息傳來,桑將軍徹底崩潰。那時我們人馬已經拼得所剩無幾,想要殺出重圍難如登天,桑將軍說無論如何要讓孩子活下去,不能斷掉童家血脈,於是便趁夜將孩子交給朝廷大軍中一位心善的老伙頭,託他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在那之後兩天,我們實在抵擋不住了,我和巧兒妹以及另外十個姐妹扛著奄奄一息的桑將軍突圍逃走,剩下的姐妹們她們都是血性的好姑娘,沒一個人屈膝投降,不是戰死就是自盡,沒有侮辱巾幗軍名譽半點。”
縱橫沙場守衛家園邊陲的女子軍,她們捨棄相夫教子的安逸生活浴血奮戰,最終結局卻不是死在敵人手中,而是亡在朝廷無情圍剿之下。
言離憂不清楚當年童如初到底因何獲罪,巾幗軍的悲劇卻讓她哀怒交雜。
暴君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怎有資格稱得上天子?又有什麼資格享受萬民朝拜、榮華富貴?難怪溫墨情不願過多參與朝廷紛爭,又難怪溫墨疏總想擺脫皇子身份束縛,那些令人心寒的時局朝政啊,的確不是他們那種性格能夠坦然接受的。
房中陷入漫長沉默,只聽得穆蘭荷低低啜泣,以及被吵醒的馬巧兒嗚嗚哀鳴。
許久,溫墨情打破沉寂:“穆姑姑,桑將軍可有靈位或者墓碑?這些事我暫時不打算告訴九兒,但總該帶她去拜祭一番,之後還得帶她到別處去。”
“我們都是見不得光的叛軍,哪敢光明正大立碑?”穆蘭荷苦笑,從破舊包袱中顫顫巍巍拿出一塊簡陋木牌,“桑將軍死後,巧兒妹刻了這牌位,我們之中只有她一個人識字,也不知道刻得對不對。既然找到了桑將軍的女兒,這東西以後也不該由我保管了,小混蛋,從今天起,桑將軍的牌位和九兒就都拜託給你,也不枉當年他們夫婦待你那般親切。”
溫墨情雙手接過簡陋牌位仔細收好,沉吟片刻道:“桑將軍去世前可有說些什麼?”
“自從把孩子送走,桑將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兩年她整日閉門不出,時常以淚洗面,後來也不知從哪裡認識了幾個不三不四的異族人,天天往外跑也不清楚商量些什麼,她交待那些話實在讓人沒法理解,不說也罷。”
異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