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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想笑,可是片刻之後又感覺心酸,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為娘子,卻是在她不再是他的娘子之後。保泰在他懷裡不安的扭動著,把她那件寶藍色的錦服都給弄出了褶皺。敏梅不忍,站起身來,想要抱回保泰。剛站起半個身子就被常寧按回原位。
他惡狠狠的對敏梅說:“你吃你的飯,我帶這小子去外面走走。”說完一陣風的往殿外走去。
看著他抱著保泰消失在門口的樣子,敏梅笑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狼狽的常寧呢。
福全和幾個王公大臣們喝醉了,沒等宴席散場,燕雨便和太皇太后說了一聲,扶著他回王府去了。常寧抱著保泰去了殿外一直沒回。燕雨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問一聲敏梅保泰去了哪裡。是啊,畢竟哪個女人真可以做到無私無妒呢?她是有心丟下保泰的吧。
等到宴席散了,常寧也沒有回來。敏梅擔心一會福全的側福晉要來找保泰,便急匆匆的去殿外找常寧去了。
一路疾行,潔華的月色灑滿大地,卻無法照入這紫禁城裡的每一個角落。她的花盆底在雪地上踩出一個個圓潤小巧的足印。不能大聲喊,她便一個宮一個宮的尋去。
慈寧宮鹹若殿前的積雪已經被雜沓的腳印踩的透明渾濁,通往殿前花園的路上留下兩排足跡,那尺寸大小剛好應該是男人的足跡,她沒多想就循著足跡而去。
她記得這御園東北角的池塘邊有一桌涼亭,涼亭下的池子邊有一個石龍頭高懸著,白天的陽光已經讓一部分的雪融化成雪水,這會正從這石龍頭的出水口迫不及待的噴洩而出。落在池子裡,像是奔流的瀑布發出轟鳴的響聲,緩緩朝著御河而去。
她的身子輕,步聲在這流水聲中隱沒。地上的腳步在消失在那假山之後,她剛要走過去,卻被人從身後緊緊的捂住了口鼻。大驚失色,是什麼人?卻在這時聽到耳邊傳來被壓低的熟悉嗓音:“別怕,是我。”
她微微放鬆,想要回頭,眼角的餘光卻透過假山的縫隙看見假山後的一道明黃色。這皇城裡能用明黃色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皇上。
常寧摟她摟得更緊了,挾帶著她到了假山彎扭處的安全地帶,這裡只有他們能看見假山那邊的人,而假山那邊的人看不見他們絲毫。他靠她靠得很近,近到挨著他胸膛的背脊都能感覺到自他身體滲透而來的體溫。
“舅舅,朕答應你的事,可是一一做到了?”皇帝雄厚的嗓音在潺潺流水中依然那樣清晰。和他一起的是下午才在仙蕊的房間碰見的,仙蕊的父親,內政大臣佟大人。她被那談話聲吸去注意力。
“謝萬歲隆恩。”佟大人噗通跪倒在地。敏梅在這邊眯眼看著,親舅舅,自己妻子的生父,卻要這般跪一個晚輩,皇城裡沒有倫常,只有權勢高低。
“你的兒子,朕個個委以重任,高官厚祿養著。仙蕊的事,朕知道你一直頗有微辭。”說到這裡皇帝微微停頓了一下。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虛軟的身子不停發抖,這一刻連臣都不敢自居了。
皇帝看著匍匐在自己腳前的人冷冷哼到:“你敢不敢朕心裡有數。可是你仔細想過沒?那容若可是真夠得上做仙蕊的良人?男子要保護一個女人靠的是權勢,容若卻無心官場,偏為喜愛風月。再加上這些年明珠做的那些事,你真當朕不知道?官敗是遲早的事,到時樹倒猢猻散,仙蕊的處境不見得要比深處這高牆內要好。能真正讓她無憂過活的這天下只有朕一個。”
這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那佟大人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不停的喃喃說著:“老臣糊塗老臣糊塗”
“你確實糊塗!”皇帝的聲音轉而透著陰鷙。“你身為領侍衛內大臣,朕拱你上位,讓你掌統京畿要地的上三旗,讓你的兒子也同你一起身居要位,這般親信於你是要你幫朕分憂,不是要你抱著那什麼勞什子無為而治來做壁上觀的。”說到最後,竟然是厲聲高斥。
“老奴萬死”頭狠狠的砸在青磚地面上,在園子裡發出沉悶悽冽的聲響。一聲聲傳來震得假山後的敏梅微微發顫。這便是皇權嗎?如此駭人,強勢,明黃衣裳穿在身上。嗓音一高一低的起伏間,就讓這麼一個兩朝元老嚇得只差沒尿褲子。
怔仲中耳間又聽那威嚴的聲音傳來。“舅舅應當明白,朕少小登基,輔政大臣攬權自重,朕除之,這南藩王如今已經成了朕的肉中刺,不除不快。如果出了什麼差池,朕必定會剜了那人的心頭肉。即使那心頭肉是朕的子嗣,朕也不會手下留情。”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像鋼刀一般刺入了佟大人的心坎裡。
“皇上”佟大人驚恐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