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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尊嚴也沒有的女人?她怎可能不愛面子呢?
現實逼得她不得不低頭,走向最終的結論: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再怎麼努力,這一刻終究還是會來臨。
“差不多了。”柔細的嗓音太輕,幾乎被她慎重將邀請卡收回封套的微響蓋過,讓他忘了問,她指的是今晚的約會時間,還是他們之間的這段關係。許久,車裡沒有動靜。這樣凝重的沉寂,在他們之間前所未有。她萬般不捨,又不得不振作起來地深深大吸一口氣,徹徹底底地呼個過癮,歡然一笑。
“楊,你有高帝嬤嬤的聯絡方式嗎?我想找他。”
他面無表情,將自己手機裡的資料傳往她的手機裡。制式化的動作,不置可否。她有她的想法,他也有他的。
“真奇怪,我在海外和他聯絡得還滿勤快的,回臺灣後就聯絡不到他人在哪了。”她窮開心地自說自話。“我想問他參加這種預展會,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造型可以變化。我是不太需要再買什麼禮服了,Eugene給我的已經夠用,我也沒什麼場合可以穿,所以想用創意把現有的素材重新混搭,需要他的意見。”
女生就是比男生麻煩:男生只要一套西裝就搞定。
“你會穿什麼出席?”她殷殷期望地看向敵動引擎、準備上路的鐵面人。“慎重一點嘛,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我男朋友身分出席的正式場合。”
她好想讓全世界看到,她的男朋友多麼帥。
“啊,不要不要,你別準備自己要穿什麼,我來準備。”她喜出望外地合掌瞠眼,突發奇想。“應該要讓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一對的!”仔細重看邀請卡,這才發覺,匠心獨具。“嗯?這是什麼紙?可以讓我開一下燈嗎?”她在行進間打亮了車內照明,仔細檢視。“我好歹也收過一堆很高檔的邀請卡,卻沒看過這種”
拿起來透著光看,更是離奇。
“這不是機器紙,比較像是全礬的熟紙,可是--”摸起來的手感又像生宣。
“怪了,難不成是楮紙?這個預展會到底是展什麼東西?”
她沉溺在一個人沒完沒了的嘀咕裡,假想著其實是兩個人正在對話的遊戲,掩護著他,好讓他安然靜默,不必費力擠出什麼字句來回應。
直到送她返抵家門巷口的橫向大街上,他不發一語,也沒再看她一眼。她很盡職地快快樂樂演到最後,過分欣然地搖手朝漆黑反光的車窗內拜拜,轉入狹窄的住宅巷弄,才全然放空。
整個人頓時只剩個殼,恍惚佇立好久,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在做什麼。
晚上十點多,小巷兩旁隱約傳來的是消夜的氣味,住戶裡在看的配音韓劇、政論口水節目聲,隱約夾雜某家在口角的吵罵,以及出入家中紗門合上的碰撞響。
這是她習以為常的世界,小老百姓的平凡日子。卻不是他的。她不穩地靠往家門旁的外牆上,垂頭撥手機,不時吸鼻涕。和楊赴宴的衣服要儘快搞定,不然會來不及。如果要另外訂作,這個月鐵定透支,得另外想辦法週轉。總之,一定要準備得妥妥帖帖。
“喂?高帝嬤嬤!我晨晨,終於找到你了!”
雀躍的口氣和她的嗓音極端矛盾,對方一聽就狐疑。
“沒事啦。你方便講話嗎?我?我人在臺北,早就回家吃自己了。”誰還要用她這成事不足的敗類?“是這樣的,我下週和楊要參加一場預展會。由邀請卡來看,很可能是走東方復古路線,聽說滿頂級的。”
楊在那裡應該會感到自在些,賓至如歸。
“我想穿和他具配搭感的新款,有情侶裝的感覺。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席這麼公開的場合,我希望、我希望―”
突然間,淚如泉湧,來勢洶洶,翻滾而下。她不知所措,惶惶顫抖。
潰堤了。
“我們、我們”
不解的美眸傻瞪著,地面的影像猶如一片汪洋。她力持理性,因為這事一定要辦妥:她只剩這一件事可以辦了,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其它的事襞生。
“我們”劇烈的抽措強過她的呼吸,幾乎令她窒息,整個人抖得像發癮的病患。她幾次努力提氣,試圖平穩發音,萬般竭力終究只勉強講得出兩個字。
“我們”
句不成句。
這是最後一出還能稱之為“我們”的戲,她一定要演好,每個細節都要顧到。
像新娘為自己的婚禮籌備那般,鉅細靡遺,事必躬親,因為一生只有一次,這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