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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是皇后硬塞給她御賜的金銀與布匹。她幾乎忘記叫隨身的宮女拿著,有些失魂落魄地一路拿著。
兩邊陪伴的是皇后身邊的宮人,一個是大宮女紫葉,一個是吳嬤嬤。她們不停地說著恭維的話,好聽得令她感覺不真實。
錢煙翠有些怔忪的回憶起自己方才在皇后寢宮“宜蘭殿”的一切。
一早,她便被皇后詔進宮中,皇后笑著對她道:“蘇夫人放心吧,蘇將軍喜歡的那女子已經說她與蘇將軍只不過是幼時認識,後來蘇將軍不知為何總是將她掛在心上,她如今已是有夫有子之婦,說這事斷不得再提了。”
錢煙翠放下心來,對皇后笑道:“那是外子太過痴情了。敢問皇后,那女子究竟是誰啊?”
皇后為難道:“這個人家如今是別家之人,怎麼好再讓蘇夫人知道了身份,總歸是極尊貴的。蘇夫人就放心吧。不過皇上也知道了一二,甚是關心呢,到時候皇上問起,你就照實說了。皇上怎麼問,你便怎麼答就是。本後也會多多說好話的。”
錢煙翠躊躇了:“皇后娘娘,這不好吧,這事要鬧到皇上那邊去,外子會不會”
皇后似知她的心思一般,笑道:“哪裡會呢,本後都說了,皇上待蘇將軍是不同一般,說是亦父亦友也不為過。不然怎麼會親自為蘇將軍挑選夫人呢?”
皇后一席話說的錢煙翠消了疑慮。
再後來,皇上真的來了,只是面色鐵青,只從頭到尾問了幾句話,
“這玉佩當真是子玄身上落下來的?”他的聲音冷然,蘊涵了極大的怒氣,錢煙翠嚇得抖抖索索,半天才答道:“是是外子酒醉之時,臣妾為他更衣時落的下的。”
皇上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又問:“皇后說,他酒醉之時念著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叫什麼?”
錢煙翠正心疑皇后怎麼將這等細節也告訴了皇上,正想著,皇上忽然一掌拍上龍案,碰的一聲,連龍案上的硯臺筆架都跳了起來,十分嚇人。
錢煙翠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的場面,只嚇得哭道:“外子外子念著那個名字似乎是個女的,他叫她箬兒”
只這句,皇上便頹然坐下,久久再不說一個字。
錢煙翠等了許久,才被李公公拉了下去。
她顫抖地拉著李公公的袖子,抽噎道:“公公,難道我說錯什麼話了麼,怎麼皇上這般生氣?會不會會不會殺我的頭啊”
李靖才看著她哭得花容失色,心中嘆息一聲,安慰道:“你先回府,這事麻煩了”他長長嘆息了一聲,眼看著緊閉的殿門,只覺得頭大如鬥。
錢煙翠跟著皇后派來的宮人,渾渾噩噩地領了賞賜,又被她們夾著過了幾重的宮門。
眼見得遠遠的硃紅色的宮門似一隻怪獸張著血盆大口,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問紫葉道:“這位姐姐,你且告訴我,皇上為什麼這般生氣?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紫葉眼中露出憐憫的神色,趁身後的吳嬤嬤不注意,想了想,終於忍不住輕嘆一口氣:“你可知皇上最寵愛的柔婕妤閨名叫什麼?”
錢煙翠茫然搖了搖頭,在楚國,女子閨名是極少掛在口上的,除非要成親才能去找人家要閨名,更何況後宮的妃子,她哪裡能得知?
紫葉嘆了嘆,輕聲道:“柔婕妤複姓歐陽,單名一個箬字。”
第三百零八章 冬風煞(九)
“你可知皇上最寵愛的柔婕妤的閨名叫什麼?”
“柔婕妤複姓歐陽,單名一個箬字。”
紫葉那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那一字一句,像是最沉重的石頭一下一下砸著她的心。錢煙翠頓時住了腳,只呆呆看著她那充滿了憐憫的目光。像是看著最可憐最愚蠢的人一般。
錢煙翠機械地轉過頭,看著那隱在重重宮簷之下的“宜蘭殿”,忽然一聲尖叫:“不!皇上,臣妾錯了不是那樣不!”她發了瘋似地往裡面衝去,手中的布匹金銀落了一地。
紫葉與吳嬤嬤嚇了一跳,慌忙將她拉住,吳嬤嬤是個人精,見她的樣子就知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氣極敗壞地捏了紫葉一把:“要死的小蹄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叫皇后將你活活打死!”她邊說邊將錢煙翠架了出去,宮門已經近在眼前,只要出了宮門,她要怎麼鬧就是她的事了,與她們做下人的再無關係。
紫葉也慌忙上前幫忙,兩人一起將發了瘋似的錢煙翠拖出宮門,又叫侍衛攔了不讓她再進來,這才擦了把冷汗往回走。
遠遠地,還能聽見錢煙翠不甘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