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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帶了一點笑意,可眼神卻又是清明而冷漠的。
“太招人喜歡的姑娘都是禍水,就為了她,我和一個傻逼從小打到了大,單挑群架都幹過,他帶著一幫小流氓把我堵在衚衕裡,拿鋼管打斷過我一條腿,骨折,住了一個暑假的醫院,險些瘸了,出院以後,我又單槍匹馬地一板磚把他拍成了腦震盪,他腦門上縫了六針,終身破相,從那以後,那傻逼就變本加厲地嫉妒我長得比他帥,我幹什麼他就要幹什麼,哪都有他,好像不壓我一頭他就睡不著覺。”
褚桓微微抬了抬手裡的軍刺,冰冷的刀刃輕輕地觸碰霍輝的下巴,他彷彿能嗅到那槽裡逼人的血腥味。
褚桓:“後來你猜怎麼了?”
叛徒嘴裡還塞著抹布,就算猜出來了也說不來。
褚桓輕描淡寫地說:“後來打鬼的時候,我有一次險些暴露,他和幾個兄弟為了掩護我”
他話音陡然止住,微微垂下眼睛,嘴角一瞬間繃緊成了一條拉直的線。
“我最後終於被那傻逼壓了一頭,還得把他的貓祖宗養老送終。”褚桓在霍輝的滿頭冷汗下,淡淡地移開了視線,透過衣冠禽獸標配的眼鏡片盯著自己的懷錶,好像是有一點漠然,又有一點心不在焉,“哎,我就想不通,你為什麼會給大鬼賣命呢?你比傻逼還傻逼嗎?”
霍輝當然沒有辦法回答,他驚懼地盯著褚桓清俊的側臉,以為他打算在這個地方把自己千刀萬剮——褚桓自從退了後,就不怎麼出現在他們視線裡,霍輝對他並不熟悉,然而這不妨礙他聽過這個人的傳說可怕的傳說。
“小鬼曾經得意洋洋地跟我說過,他說他們這些人之所以無法被戰勝,就是因為他們壞得無所顧忌,能無不用其極——”褚桓微微點了點手指,軍刺在叛徒的脖子上發出凜然的光,“不過後來小鬼被我廢了一條胳膊兩條腿,你呢,又被我五花大綁到這,我有點不知道他說的是對還是不對。”
他說到這裡,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霍輝森然一笑,連眼鏡片也抵擋不住他猶如化為實質的殺意。
這山有多高,他的殺意就有多濃重,被五花大綁的叛徒一瞬間腦子一空,他被籠罩在那股殺意裡,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序章 褚桓
但是褚桓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意味不明地盯著霍輝看了一會,低聲說:“怕什麼?我又不動你,動了你就成違法亂紀了,我這個人一向很老實,什麼時候違過紀?”
霍輝哆嗦起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活像是要抽羊角風。褚桓當然不能讓他抽,於是抬手一捏他的後頸,把他捏暈過去了。
褚桓面無表情地端詳了他片刻,又謹慎地從懷裡摸出一個注射器,把強力的麻醉藥物注射進了對方的身體裡,保證他徹徹底底、不留餘地地暈過去。
這時,他才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彷彿透過如洗的碧空,他能和什麼人遙遙對視似的。
褚桓拿起自己的軍刺,放在眼前端詳了片刻,蒼白的手指掠過三稜的刃,不自覺地輕輕顫抖了起來——是要將什麼人千刀萬剮才能平息的顫抖。
他忽然狠狠地把軍刺往霍輝身上戳去,可是手下得狠,收回來更狠,執軍刺的手上青筋猙獰,褚桓接連在霍輝身上連戳了十八個洞。
霍輝的衣服被戳出了十八個破洞,而褚桓居然說到做到,始終連那叛徒的油皮也沒有蹭掉一塊。
打鬼行動中,褚桓叫得出名字的兄弟,一共死了十八個。
大鬼生性多疑,他的潛伏生涯如履薄冰、舉步維艱,是這十八個兄弟一滴血一滴血地給他把路衝開保駕護航。
而他們把命交給他,他卻沒能圓滿完成任務,讓大鬼一跑就跑了三年。
“我他媽居然還有臉活著。”褚桓漠然地想。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褚桓就有種胸口野馬脫韁、要把他一顆心五馬分屍的感覺,他狠狠地一咬舌尖,同時扣住中指上的素圈戒指,冰冷的觸感與舌尖上的鐵鏽味一起堪堪拽住了那根韁繩——這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褚桓把手探入叛徒霍輝的衣襟裡,將這人從頭摸到了腳,最後在霍輝的腳踝後面摸到了一塊創可貼,褚桓目光一凝,小心地把它揭了下來,只見那創可貼背面黏著一個很小的訊號發射器。
幸好他先下手為強地把這傢伙的四肢關節卸了,否則沒準被他把訊號發出去了。
訊號器輕得像一片紙,在未開啟狀態,有四位數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