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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杖上的火光揮開陰霾,幾個人這才看清了,袁平踩到的是一個少女,她匍匐在地上,神色驚恐又絕望,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向前伸著,手掌張開,彷彿是在推著什麼。
她的身體居然還是柔軟的,帶著活人特有的溫暖。
黑暗中無數的標本一樣的動植物,和突然冒出一個帶著體溫的人,心理上帶給人的衝擊力是不一樣的。
褚桓圍著她轉了幾圈:“南山,你覺不覺得她有點像你們山洞裡的那幾個老兵?”
他以前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只是聽守山人和守門人們說,沒什麼真實感,直到他親眼看見這個小姑娘,褚桓忽然發現有一件特別不合邏輯的事。
假設,出於某種原因,一些地方突然變得不再適合人類居住,那麼倖存者最自然的反應肯定是集體遷徙,遷徙的目的地當然是還沒來得及陷落的地方——照這樣下去,守山人他們那座神山上,難道不應該擠滿了世界各地的難民嗎?
連怪物都知道闖山門,人為什麼不知道呢?
怎麼會從始至終只有守山人和守門人兩族?
第61章 死地
這個疑問在褚桓的大腦裡像一道霹靂似的滑過,饒是他再鎮定,那一刻也不寒而慄了起來。
是啊那是為什麼呢?
要是換成個心大的主,估計這麼一想能想出好多種理由——例如這個世界人口出於某些自然或者行政原因不能隨意流動,例如這邊的人對神山充斥著某種神聖不可侵犯的信仰,甚至乾脆是陷落來得太快,大家來不及跑而已。
然而不幸的是,褚桓本身就屬於那種想得很多的人——無論是在大事還是在瑣事上。後來因為工作需要,他把自己錘鍊成了一個假外向,但偽裝的假象非但沒能改善他的多慮病,還給他添了“陰謀論”與“被迫害妄想症”的彩。
他蹲在那少女旁邊,能看清她每一根睫毛,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在陷落地裡了,他所有的經歷、種種的抗爭,其實全都是幻覺呢?
這念頭一冒出,褚桓“騰”一下站了起來,不知是他站得太猛了還是怎麼的,他眼前突然一黑,有那麼一瞬間,南山、魯格、袁平他們全都不見了!
褚桓一輩子都沒有這麼恐慌過,好像被人扒開胸口,直挺挺地塞了一捧乾冰。
他自以為穩定的心理狀態如一串掐頭去尾的多米諾骨牌,一有風吹草動,即可崩塌得勢不可擋。
同時,褚桓心裡有一個可怕的聲音在對他提出種種質疑,到最後幾乎魔怔了起來:
當著他面嚥氣的人怎麼會重新活過來?
水裡為什麼會生出三年前的故人來?
還有一直以來他彷彿都註定了孤家寡人一輩子,怎麼可能會有南山這樣一個人不計後果地來愛他呢?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忽然在他眼前晃過,褚桓猛地被人提起來往旁邊拉了一步,他下意識地伸手遮了一下眼睛,就方才那麼一呼一吸間,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褚桓如夢方醒,心悸如雷。
在其他人看來,褚桓好像只是彎腰打量了一下不小心被袁平踩了的人,也不知他看出了什麼玄機,眼神忽然就放空了,隨後他詐屍一樣地站了起來,還沒等別人問他怎麼了,就只見那包圍著他們的陰翳突然強行突破了權杖光圈的保護,奔著褚桓伸了進來。
南山一把拽過了他,火光橫掃,短暫地逼退了那道陰翳。
“褚桓!”
褚桓狠狠地一激靈,散亂的眼神這才重新聚焦,南山手上還帶著褚愛國給的那枚戒指,他手勁太大,隔著薄薄的襯衫,戒指卡在褚桓身上,褚桓覺得有點硌得慌,但那麼真實。
褚桓狠狠地一捏自己的眉心,回過神來。
別的不說,但南山怎麼可能是幻覺?
自從他們走進了陷落地,數月以來,在他們周圍籠罩的陰翳一直沉寂,於火光之外和他們相安無事,卻在這時忽然之間發起瘋來。
南山的手穩當得很,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地顫動,但那光影的分界線無風自搖,好像一層又一層古怪的水波,等待著他們稍有鬆懈,立刻就要席捲上來。
一時間,少女大媽全都顧不上了,四個人只顧看著腳底下,南山還是保護欲過度,縱然有繩子綁著,手卻怎麼也不肯鬆開褚桓,只是沉聲問:“你怎麼了?”
褚桓:“沒什麼,這幾天太緊張,剛才又被那姑娘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