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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對他說過,但凡存在,必有道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也有些“存在”很沒道理——比如褚桓正要找個角落低調地坐下時,以棒槌為首的一幫人就熱情洋溢地衝他嗷嗷叫:“好賤人,到這來!”
褚桓從未如此希望過自己是個聾子。
袁平在旁邊笑得像一朵風中亂顫的狗尾巴花,笑完,還不依不饒地尾隨了過去。
褚桓沒好氣地說:“跟著我幹嘛?”
袁平兩手一攤:“跟著撿樂啊,好賤人,我下半輩子都得指望您這笑話活著呢。”
褚桓聽了前半句,很想把塞回到聖泉裡,聽到後半句,卻不言語了。
“下半輩子”這幾個字好像一把突如其來的刀,抽冷子捅他一下,血肉之軀頓時就有點承受不了。
下半輩子袁平以後怎麼辦?
永遠被困在山門中生死輪迴嗎?
袁平見他臉色突然一變,渾然不明地問:“你那臉色怎麼又跟吃了屎似的?喜怒無常,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神經了。”
褚桓默然不語,認為他說得對。
褚桓坐下,沒了打鬧的心情,接過別人遞給他的一塊粗糲的烤肉,機械地往嘴裡填,吃得食不甘味、毫無胃口。
周遭亂哄哄的,有大人亂竄和小孩子亂鑽,嘰喳叫喚此起彼伏,突然,原本坐在一邊的二踢腳好像屁股底下長了釘子一樣,原地晃了起來,開始只是難耐地搖晃,到最後他滿臉通紅,忍無可忍,猛地站了起來,貓著腰夾著腿往外跑去。
棒槌有一雙不合時宜的利眼,明察秋毫地瞥見二踢腳的動靜,立刻扯開嗓子替他廣而告之:“哎,你幹嘛去?”
這一嗓子石破天驚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只見那二踢腳保持著彎腰九十度的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下,僵立成了一座造型時髦的雕像,臉紅得都快能去鬥牛了。
二踢腳:“我我我我那個那個去!”
棒槌明知故問:“那個是哪個?”
褚桓驀地想起來了,他當時一個不小心,把“瘋狗”的血噴了這小夥子一臉。
賤人大王適時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往二踢腳的下半身掃了掃。
二踢腳就像個被戳中了屁股的兔子,兩隻手欲蓋彌彰地捂住褲襠,怪叫一聲:“我就是尿尿!尿尿怎麼了?笑什麼笑!”
這少年在眾人的鬨笑聲中,感到了近乎喪權辱國般的羞憤,半身不遂般地碎步跑了。
南山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他以無辜無意的臉,包裹著處心積慮的核,別有所圖地跟起了個話頭:“我們這裡如果有心儀的人,十六七歲就能在族長和長者的見證下定婚約。”
他所說的“婚約”並不是漢語中類似“約好將來結婚”的意思,而是指婚姻本身,離衣族守山人們將婚姻視為一種不可背棄的誓約,褚桓聽他說過。
褚桓看一眼南山,心情都會變好一點,於是暫且放下方才的心事重重,也有了一點聊天的興致:“我們那不行,我們那這樣的小崽子屬於未成年,還圈在學校準備高考呢,民政局不給發證,不讓結。”
南山問:“那如果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辦?”
“憋著,”褚桓壞笑了一下,忽悠說,“被父母發現了打斷狗腿,被老師發現了寫檢查——就是錯誤悔過書。”
南山頭一次沒有對河那邊的離奇生活表示好奇,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於是連忙見縫插針地追問:“你也寫過檢查嗎?”
褚桓則見縫插針地找到了一個吹牛的機會,他一擺手說:“那怎麼可能,我那時候是標配的‘穿白襯衫的男班長’,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
袁平:“就是班裡最賤、最假、最會打小報告的男騷包。”
褚桓撿了一根骨頭,發射到了他臉上,然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對南山說:“你別說,我好像還真寫過一份。”
此時在南山心裡,“寫檢查”彷彿已經等於“談戀愛”了,他垂在身側的拳頭陡然一緊。
“當然不是因為早戀被逮著這麼矬的事。”褚桓慢悠悠地補充完下一句,“我當時是因為為民除害,利用課餘時間,給一個著名的傻逼開了瓢”
骨頭帶著厲風襲來,其中還帶著一股新仇舊恨般濃烈的殺意,褚桓不慌不忙地側頭躲開,看也不看憤怒的袁平:“總有人喜歡撿罵。”
南山發現準備好的話題已經被褚桓帶出了十萬八千里,補救是夠嗆了。
可是今天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