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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他的成績不算好。人卻很善良可愛。他的家裡很有錢,只是父母卻都過於忙碌了,甚至忽略了他。艾迪與他也不知是哪一次互相開了句玩笑,從此發現兩人竟挺談得來,於是成了比較有話聊的朋友。
對於艾迪而言,其實他更像一個弟弟,她可以開心地同他說著她平時不會與別人說的話。她一貫成熟冷淡,但他卻彷彿一條通往無憂童年的渠道,讓她沒有負擔地說著些孩子氣的話。她對他說著些沒有深度的話題,聽他說著些傻氣的樂事。或者無解的憂愁。
她單純把他當作一個雖也有陰暗面,卻總是快樂居多的弟弟。但他卻不知何時開始,對她有了一種孺慕之情。她是他可以依靠的人。而在他孩子般單純的心中,這就是愛。
他給她寫了情書,裡面洋洋灑灑地記錄著他們之間快樂的對話。他約她去家鄉的江邊散步聊天,他們在那裡無言對立,良久過後路旁經過一個有著露陰癖的大叔。把艾迪驚了一跳。無厘頭的會面最終沒有結果,而他絕望地感覺到她的拒絕。
開學後幾天,艾迪就接到他的電話。他聲音低沉,不再是她熟悉的陽光開朗。他說,我離家出走了。他說,要獨自賺到錢才回去。男孩子決絕地信念。誰也無法強求他放棄。只有等他自己領悟,自己成熟。
她悄悄給他匯了幾千塊錢,於是若錦這幾日一直負責她的三餐。前世這段日子。她們也是這樣。那時候若錦心中也有著不被父母理解的苦悶,只是至少不用給什麼傻孩子匯一筆對高中生來說的鉅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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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大家聽傅敏說,下週他有一次語文公開課,他打算放在階梯教室。一班二班合上,希望大家趁這幾日寫一寫自己喜歡的題材。不限體裁,到時候他會挑出幾篇來請同學上臺講。
到了那天,來聽公開課的人真不少。學校的一些領導,準備應聘x中老師的x中所屬大學的應屆畢業生,附近其他中學的老師,甚至還有x中初中部的語文老師,烏泱泱一堆人。
若錦艾迪和于飛她們坐在一起,等著傅敏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表演——前世與今生,他的課都是大家所激賞的,因為他敢於說些別的老師不敢說的事實,因為他真正的為學生著想,更因為他說的總是精彩。
一開堂,傅敏首先沉穩地來了一段:“我一直在想,中學語文,到底該教學生什麼?其實硬要逼一個不愛看書的孩子去看課外書,去看作文書,我也於心不忍。我並不想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每個人也都有與眾不同的天賦。我實在是不願意強求一個有著理科頭腦的孩子去寫作。當然作為我而言,更不願意一個愛幻想的孩子被作文要求框死。今天這堂課,其實更是我的一個試驗——我想要看看,你們這樣年輕朝氣的孩子,若還沒有看到世界之廣闊,那麼會不會被今天的一些東西震驚。或者說,對語文書不感興趣的你,是不是會發現一個更加宏大而有趣的人文世界。”
這樣一段話,會反省思考的孩子如若錦,會覺得格外有深意。而大部分同學,其實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興奮也是興奮的,卻不是因為聯想到了自己的生活和曾有過的思考,而是因為好奇。
傅敏最先投影出來的,是艾迪寫的詩。有些壓抑悲傷的段落,結語是:
【你說你不要這無解的憂愁
而我
只想和我的男孩
在荒原的枯木之下
坐著
喝啤酒】
其實艾迪難得會這麼感性。她通常思考的都是更艱深的東西,有些不無誇張傲慢,但卻是她真誠寫下的。比如:
【我想到一種切片的動作。以“我”為例,按照“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的原則將個體存在極限化,按定義將極限單位取出,不論如何靠近,相鄰兩片之間相互獨立。可以辨別。微積分的思想可以用來解釋個體的存在與獨立嗎?極限單位累積,時間和空間——即宇宙。賦予了累積的條件和意義,於是任何存在不都能統一成時空的本質而從龐大至極的獨立性帶來的複雜性中抽離蒸餾而出了嗎?逼近終極對我們來講究竟有何意義?甚至於“意義”本身難道不象一個蟻穴般空洞虛無嗎?
語言披著主教紅袍散發罪惡。
液體回流到容器底部。不論是幕府劍客的刀法還是交疊的光影對此都只能搖曳白旗偃息鼓了。
(——人死後是什麼?請用精短的話語回答。
——是一切與無。
——自相矛盾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