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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會撒低劣的謊,便是撒謊,我也會讓他明知是謊言,卻戳穿不了我的謊言。
“子服在此守候陛下,為的不是他,也不是陛下,而是蕭大人。”
把目光深入到他的眸光裡,“子服是替蕭大人,傳一句話給陛下。”
宣帝在盡力穩定他的眸光,他不想被我說服,或者,他是不想被我打敗。他把我看作敵對,卻總是不能真正地把我看作敵對。
我陡然地收回了目光,逼得太緊,只會適得其反。我垂下頭,不去瞧他的表情,“其實,這句話,算得上是蕭大人的遺言了。陛下可知,蕭屹蕭大人,在臨死時,對司馬洛司馬大人說了一句話。他說,”
不費吹灰之力,我便陷入了回憶,彷彿那日情景,又在眼前重現,那一幕也許早已銘心刻骨。
有意識地,再到下意識地,我真把自己當作了蕭屹,蕭屹說:“洛,別恨陛下。這不怪陛下,是屹愧對了陛下。洛,蕭屹死後,陛下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洛”
抬眼,我又加了一句,“陛下,蕭屹死後,陛下就只有司馬洛了。陛下已然後悔了一次,難道還要來後悔這第二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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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覺得,我和宣帝之間,便像是一場戰爭,攻心之戰。他想攻破我心裡最軟弱的地方,我也想攻破他心裡最軟弱的地方。只是,我們的目的,卻有著天壤之別。
“朕從沒想過要殺他。”
“陛下將他送到塞外,他遲早也是一死。與其熬死病死在異鄉,倒不如給他個痛快,一刀殺了乾淨。”
“那你要朕如何?”
“陛下是天子,誰敢凌駕陛下的意志?自然是陛下要如何,便如何。”
“那你今夜來此作甚?”
“奏一支曲,帶一句話。請陛下莫要忘了,曾經的患難相交,在陛下還不是陛下之時,那天地間的盟誓。”
“”
“夜色已深,還請陛下早些回宮歇息,子服告退。”
我吩咐宮人撐船,漢宣帝陡然出聲,叫住我。
“子服,朕可以不殺他,朕可以放他出天牢,朕可以將他官復原職,甚至加官進封,他依然是朕的寵臣,朕的知己,”話到此處突然轉折,“但是,朕有個條件。”
天牢重地,戒備森嚴,走進去,開啟一重重的鐵門,渾濁的空氣,陰暗的光線,司馬洛便在那牢房裡,席地而坐。
宣帝倒沒有過份苛待他,將他單獨關在了裡間,與別的那些窮兇極惡的犯人隔離開來。很安靜,不受打擾。
司馬洛背對著門,聽到我的腳步、獄卒開牢門,他都未曾動過一動。我幾乎要以為,他已然坐化,坐化成仙。
“洛。”
快要坐化了的仙人驀然驚醒,卻不能立刻從長久的僵硬麻木中擺脫,他困難地移動著他的頭,一點一點向後,終於,與我,目光交匯。
那一刻,他的目光讓我心疼。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亂地起身,他張嘴,唇瓣做出了口型,卻驀然地停滯,發不出聲,眼神開始悲哀,悲哀而無力。
我讀出了他的唇形,我知道他要叫我什麼,我也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停滯、眼神悲哀。
“洛”莫名其妙地哽咽了,卻在把那哽咽拼命地遮掩,不讓它顯現在聲音裡,因為我要給他力量,我要盡我所能減少那悲哀。“洛,你有資格,喚我子服。”
有什麼衝出了司馬洛的眸子,那樣的猝不及防,他也在拼命地遮掩,因為他不想讓我變得和他一樣悲哀。
偏過視線,好一會兒,才又轉回到我的臉上,他已經準備好了笑容,他笑著喚我的名字。
“子服”
司馬洛的笑,從來都是桃花嫣紅,現在卻像那花敗的殘枝映在水裡的影子,那樣地不真切,唯一真切的,是酸楚。
那面若冠玉的精緻臉頰,如今只剩下了倨傲的顴骨,倨傲而孤獨。至於曾經倨傲不羈的下巴,則滿是拉雜的胡碴,拉雜得潦倒。綢緞的外袍沾著草屑,大塊大塊的汙漬,晦暗了原本的光鮮。在他的腳邊遠處,我看到了他今天的午餐,一隻骯髒的碗,一碗餿水樣的湯飯。
這所有的所有,都讓我堅定了決心,這裡不是司馬洛應該待的地方,我要把他弄出去,只要他出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子服,是來為我送行的麼?”不管如何遮掩,仍是掩不住那傷感,雖然傷感,卻滿足。“能在離開長安之前,再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