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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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桌上的明燭十分光亮,牆上的燭影輕輕的晃動著,康熙看了胤禩一眼,沉沉的嘆了口氣。
“今日朕同太子說起了赫舍裡皇后的故事,一晃竟這麼些年了。”康熙的聲音有幾分微不可聞的哀沉,在燭影下顯得蒼老了許多。“朕想起來,再過幾日彷彿是你額娘走的日子了吧。”
胤禩心裡一慟,“回皇阿瑪,是十一月初十。”
康熙今晚似乎格外的感慨,輕輕叩打著桌沿,喟嘆道:“你的性子是像你額孃的,一貫總是謹小慎微,淡然本分,後宮中這樣安靜的妃嬪實在不多,只可惜她也這樣早早的便去了。”
良妃在時康熙並未對她有多深的情分,連她的生辰也從未記得,身後事也料理的極簡單不經心。現如今說起這些,除了讓胤禩覺得心裡哀慟以外,也只餘下涼薄之感了。
“皇阿瑪保重龍體,額娘雖去的早,只是她對皇阿瑪的心思一刻未改,定不願看到皇阿瑪自苦的。”
康熙眉心舒展了幾分,面上帶了寬和之色,“這大半年朕也並非是責罰於你,只是要你靜靜心思,別耳根子軟經不起人的唆使,做下錯事。”
“兒臣明白皇阿瑪的心意,皇阿瑪請放心便是。”
康熙點了點頭,轉身吩咐道:“梁九功,去將今日那份奏摺拿來。”胤禩在一旁靜靜的等著,直到康熙讓梁九功將摺子遞給他。他這才雙手接過,細細的看了一遍,而後又恭敬的呈了上去。
摺子裡頭是李光地對範承勳的彈劾之辭,稱其‘不遵聖意,不敬同僚,不學無術,不納諫言’,在治河之法上全然無用,下頭又悉數列舉了他的諸多劣跡,令人望之皺眉。
然而李光地後頭又說,八貝勒年少有為,深知河道事務,懇請康熙命胤禩前去料理。
“朕念在他父兄的份上,給他權利面子,可他卻如此不知好歹!若不是上回陰錯陽差調了他去督管河道,只怕他還不知要再橫行多久。”康熙一字一字說的都極不留情面,重重的捶了下桌沿,“等回了京,朕先辦了他。”
摺子裡頭提到了他,胤禩自然不好多說,只得在下頭勸康熙莫要動怒,一切以龍體為要。
“你既然也瞧了摺子,李光地說的話,你怎麼想?”
“兒臣才疏學淺,如何當此大任,朝中才人輩出,哪裡能讓兒臣前去督管。”胤禩起身低首道,“兒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哦?”康熙目光一凜,正欲開口,就在此時前頭的窗格突然破裂開來,屑末橫飛,冷風忽的一下灌了進來。
面前站著幾個手持兵刃的蒙面人,眼神中冒著寒光,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飛撲了上來。康熙屋裡本是掛著寶劍,卻奈何不在手邊,梁九功尖銳的呼喝聲,和拳腳相加的的搏鬥聲錯落不絕。門外的侍衛此時才衝了進來,蒙面人中有一人見狀不妙,眸中精光一閃,抬手就向康熙刺來!
康熙這間內室修的格外大,從外間走進來也並非三五步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是電光火石一觸即發的時候,侍衛是決計來不及了。刺客大喝一聲下,康熙猛的回頭,眼看著便躲閃不及。
胤禩不知是出於本能還是對那點父子之情的眷戀,當時的情形根本不容他片刻多思,抬手就將康熙向後一推。那一瞬只覺得手臂先是鈍鈍的痛了一下,劍鋒應當是刺的極深了,想來那刺客一定是拼盡了全力。
這樣的痛下殺手,到底是什麼人?胤禩忽然想到了今晚內院的不尋常之處,胤礽,索額圖,德州腦中的思緒像走馬燈一樣飛快的過著。手臂上先是一陣冰涼,而後便是如火燒火燎的蝕骨痛感,胤禩暗自苦笑,難道果真是上輩子造孽太多,兩次讓人砍傷,竟砍的還都是同一處地方。
那刺客顯然也沒想到竟突生變故,眸子中盡是狠辣之色,一腳踢向胤禩胸口,拔出劍來就向著倒在榻上的康熙衝了過去。只是卻為時已晚,他的手還沒能向前探出,便已被身後的侍衛一劍封喉。
方才還那樣的吵鬧不堪,現在卻彷彿突然安靜了下來,劍鋒拔出的一霎那鮮血便湧了出來,胤禩皺著眉頭想要撐著床沿站起來,卻發覺身上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混亂不堪的人群,越來越昏暗的燭光,手掌上溫熱粘稠的觸感,胸口也隱隱作痛。胤禩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只覺得有個東西從袖口落入了掌中,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六十 疏竹虛窗時滴瀝
疼。
胤禩剛隱約有些意識的時候,這是最真實直觀的感覺,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具體說是哪兒疼的最厲害,卻也分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