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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聽到尼克的名字,土狼茫然絕望的表情果然動搖了,嗓子嘶啞,緩緩吐出幾個詞:“鷹目草妖精露珠地母慈愛”
“我在北非呆了這麼久都沒聽說過這些,我要學名!通用名也行!”
土狼卻閉緊嘴巴,再次陷入沉默。
維克多瞧了他一眼,喚人進來解開繩索,給他套上條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褲子,拉到甲板上去了。
“醫生,怎麼處理他呢?”水手將帽子捏在手裡,畢恭畢敬的詢問。
船醫翻開素描本,靠著記憶將土狼身上的刺青圖樣塗下來,頭也不抬的說:“先曬著吧,等船長有興致了,說不定還有別的用呢”
土狼就這樣被兩個大漢拖到甲板,五花大綁在主桅杆上。
暴曬,是跟走木板並稱“水火兩重天”的一種海盜刑罰。海上烈陽無遮無攔,即使只在甲板上工作一小會兒都會口乾舌燥汗出如漿,被強迫捆在太陽底下還沒有水分補充,人很快就會脫水死亡。
伊內失了魂魄一樣垂著頭,一把黑漆漆的頭髮蓋住他乾裂出血的嘴唇,四十度高溫和直射陽光構成的地獄,將他身體裡的水分毫不留情的一點點榨乾,面板灼痛,舌頭和嗓子裡面像被放了一把火,內外煎熬著把他煮幹。
在被酷熱扭曲的光影幻境裡,伊內彷彿看見一個金眼赤腳的孩子被同伴拋棄在南美沙漠中,絕望而痛苦的獨自前行,一隻食腐禿鷹如影隨形。
維克多的詭計
船長臥室裡昂貴的厚地毯上躺坐著一個懶散的青年,他背後塞了一堆軟墊,左腿搭著右腿,悠然翻看義大利新版動植物圖冊,對自己陪護病人的工作不管不顧。
尼克躺在軟榻上,身邊攤開著幾本解悶的故事書,卻完全沒心思去看。
“維克多,剛才我說的事你看能行麼?”
“嗯哼”
“你就幫我個忙,救救伊內,我躺在這裡誰都找不到”
“嗯?你說誰?”維克多又翻過一頁,假裝聽不懂尼克在講什麼,“今年的動植物圖冊又多出四十八個新物種,還都是明確了綱屬的,航海時代對博物學家還真是最好的時機啊。只可惜我們總在地中海轉悠,連去新大陸瞧瞧的機會都沒有”
船醫東拉西扯,尼克艱難撐起半身,壓低聲音衝他急道:“你明知道我說誰!就是外面綁在桅杆上那個金眼睛有紋身的!”她向來獨立悍勇,能靠一己之力辦成的事從不麻煩別人,如果不是重傷殘疾,也不會淪落到求力氣只夠抱起精裝書的船醫幫忙。
維克多玩弄著自己圓潤漂亮的指尖,輕笑:“瞧你說的,少爺我是文職人員,也就是給人看看牙痛感冒,順便陪病人聊天解悶罷了,怎麼做得到拯救重犯的事?”
“你行的!又不是讓你打敗看守,就是趁人不注意幫他鬆一鬆繩子,或者塞給他一把小刀片,伊內自己就能遊走的”尼克急切的把越獄花招講給維克多聽,可後者卻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
“第一:船上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斷人,誰踩一腳貓尾巴都能三分鐘內從船頭傳到船尾,沒什麼能避人耳目的手段。第二:那怪傢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幹嘛要冒著被船長責難的風險去救人?”
理由十分充分,尼克也早已知道維克多對無關人等涼薄的個性,這時候還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他。尼克很是失落,胳膊一鬆,身體沉沉落在塌上。
維克多闔上書冊,平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道:“我自己嘛,肯定是不行的,但船上欠我救命之恩的傢伙,還是有那麼十幾二十個”
聽到關鍵詞,尼克蹭地扭過頭,雙目炯炯看著船醫的嘴,等他接下來的話。可出乎意料的,船醫說出的不是人名,而是一個數字。
“二十塊錢,金幣。”
維克多笑眯眯的看著尼克,比出兩根手指。
二十枚金幣!即使在物價飛漲的北非,這筆鉅款也足可以買個小農莊了!尼克的小心肝止不住顫動:“什麼!你救了性命的那些人,幫個小忙還不應該嗎?怎麼會需要那麼多賄賂?”
維克多站起身,抹平絲綢襯衫上的褶皺,正色道:“是這樣沒錯,可對我來說,這是件大工程。以前那些無所謂的事幫你就算了,私放囚犯可不是小事。二十塊金幣不是給別人的賄賂,而是你要付給我的報酬。”
從沒想過出身金融貴族的船醫竟會索賄,尼克心存僥倖問:“維克多你在開玩笑嗎?正職船醫拿的薪水可是跟大副一樣!”
“曾經的尼克隊長存款也不少哦,我想想213塊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