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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恆身軀一怔。冷硬的俊臉上有片刻的失神,“可我”劍眉輕蹙,褐眸有所遲疑地向我看來。
我不禁失聲輕笑,“景恆,你究竟是尚未看清自己的心,還是~~”雙眸微凝,我有所試探地向他再走近一步。而他則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心下不覺地鬆了口氣,抬眸鎖住他的目光,“還是此刻的你,不願承認而已?”
“若辰,你應知我”
他急切的話語在我抬手之際銷聲匿跡,“請好好地問一問你的心,然後再做出別讓自己後悔的抉擇。”抬眸看了眼依舊靜候在客房內的蓮女,瞳孔陡縮,只覺得自己剎那間陷入了灰暗的世界。
回身看了眼通向前院的廊道,心底開始有些猶豫。
倘若我無法再回來。晨希會如何?我是不是不該阻止這場婚禮?不,不管如何,在生命終結前都有希望,不是麼?何況,他們二人可是近親。
心下豁然明朗,我毫不猶豫地拉過景恆的手,向客房內走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晨希娶惜婉為妻。”
“你”景恆步履踉蹌地跟在我身後,當他進入房間目及那身豔紅的喜服之時,倏地轉身,急促的呼吸在靜謐的空間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你還不願承認麼?”我無奈地輕聲問道。
再次準備逃離的他生生地止住腳步。那樣玉樹臨風的背影,如今看來,卻有些蕭瑟,有些不知所措。
“假若我成功阻止了他們成婚,惜婉會如何?”自景恆身上收回目光,緩緩地走至床邊,伸手輕觸上為景恆所備的喜服,眉心輕蹙,“她那般輕易的允婚,並不是心血來潮吧?”景恆,你竟是傷她如此之深麼?“今日的她,註定成不了晨希的妻子,屆時,她將會成為千層島島民閒茶飯後的一個笑談。”回頭斜睨向他於不知不覺中逐步僵硬的身軀,說得極為澀然,心頭亦隱隱為之作痛,“你可知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當你還在掙扎、猶豫之時,或許,傷透了心的她已經不敢再愛也不再愛了”輕輕地嘆出了一口氣,“到那時,等你想挽回的時候,她已離你而去,再也不復回來。”
景恆整個人陡地一顫,緊握的雙拳不知何時悄然鬆開。
啪嗒!
頭上的髮髻驀地一輕,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頓時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離弦琴?”
還未來得及低頭檢視,一直靜立於側的蓮女疾步地向我走近並訝然地輕呼。看著她蹲下身,纖細的手指顫顫地觸上離弦琴,心底的訝異仿若滔滔江水襲捲而來。
“蓮女竟也識得這離弦琴?”
“呵呵~~”秋眸深處,水意盈盈,“一蓑煙雨,一見傾心。有恩未報,有緣未續。這,便是離弦琴的宿命。”低柔的聲音裡滿是悲涼,又隱隱地透露出期盼,“流光飛轉,展顏已過千年。雲煙消消散散幾回合,睡夢中的人兒終於開始一一出現。”
“蓮女”我不由地啞然輕喚,寂靜的心絃被陡地觸動,彈出需我回味許久才能夠體會的清音
“鳳辰。”蓮女悠然起身,美眸輕眨,“我在海岸邊等你。”話音還未全然落下,她便已消失不見。
“景恆,你再慢些,可要錯過吉時了。”站在門口,哂笑著看了眼簾幕之後的人影,催促道。
“”一陣更為急促的窸窣聲傳來,片刻,聽得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自簾幕後閃出一個大紅的人影。
滿意地笑了笑,不容拒絕地提步向外走去,“走吧。”方跨出門檻,自轉角處突然竄出的福伯正一臉愕然地看著我們。
“小,小姐,景公子,你們這是?”
“福伯。”緩緩地走上前,隱去心中的苦澀,微笑著問道:“可是吉時到了?”
“是,是的,老奴正是來通知小姐去大殿觀禮。”
“嗯。”徐徐抬眸,看向遠處迷濛如心境的天空。如若這般,晨希還會娶姚惜婉麼?如果依舊阻止不了,我是否應該祝福他們?收回目光,笑自己痴傻,“這便走吧。”
“景,景公子這身打扮是”福伯上下打量了景恆一番,方吶吶地詢問。
淡淡地掃了身後滿臉尷尬的景恆一眼,由心地輕聲詢問:“福伯,倘若晨希與惜婉真的結為夫妻,他們”眼底閃過一抹傷色,停頓了片刻,我才繼續問道:“他們會幸福麼?
“老奴自是希望他們能夠過得幸福,可是”福伯看了我一眼,隨後垂頭輕嘆。
“若辰明白,前面帶路吧。”
“是,請隨老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