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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平日裡都是趙鏑的一個妾在管家理事,她身為獨女自然衣食無缺,每日裡學的都是琴棋書畫女紅針指,得閒還跟著父親去騎馬,偏是管家之事從未過問,如今翻翻東宮的冊子,才知道這裡頭竟然十分繁瑣,她連賬冊都看不太懂,何談管事?
“殿下呢?”趙月最終還是把賬冊摔到一邊去了,“可是去了哪個良娣處?”明明宮中有宮人,為何這些瑣事還要她來做?別的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管著那兩個良娣的衣食住行,難不成她倒成了下人,倒讓兩個良娣只管享福不成?
“殿下還未回宮”香藥猶豫片刻,喃喃道,“殿下去了觀星臺。”
“又去觀星臺了?”趙月皺皺眉,“殿下倒是對秀明仙師當真親近。”
香藥欲言又止,趙月看得又皺起眉:“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香藥手指扭著自己的帕子,幾乎要把帕子都擰碎了:“奴婢,奴婢這話只怕大不敬,可若不說,又怕太子妃矇在鼓裡,將來,將來吃虧”
“趙月環視四周,內殿只有她們主僕兩人,在屋裡伺候的小宮女剛才看了香藥的神色,已然十分知趣地退下去了。這宮裡,個個都是人精子,最是會察顏觀色。
香藥到殿門口去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回來,壓低了聲音道:“太子妃可聽說過——龍陽之好?”
趙月怔了一怔,陡然抬手一記耳光摑在香藥臉上:“你大膽!”
香藥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奴婢知道這話大不敬,可是,可是殿下跟仙師——仙師生得實在俊俏,之前老爺在東南那邊,福建一帶男子就有結契弟的風氣,軍中無女子,奴婢聽小廝們私下議論過,軍中多有此事啊”她說得顛三倒四,趙月卻都聽明白了,臉色唰地變得蒼白:“胡說,胡說殿下跟我,殿下跟我明明是,明明是行過房的,還有那兩名良娣”
“可是殿下如今十日裡倒有八日是獨宿的,兩位良娣也有些日子不曾侍寢了。奴婢聽說有些男子亦能御女,可,可他們心裡歡喜的其實還是男子。殿下至今未有子嗣,焉知不是”
“胡說,胡說!”趙月只會反覆說著這句話,好像多說幾句就能駁斥香藥的荒謬言論一般,只是越說,她自己底氣越是不足,聲音便越是低弱,“去,去叫人請殿下回來!”
香藥看她連嘴唇都在泛白,不敢再說什麼,起身到殿外叫了小宮女來:“去觀星臺看看,若是殿下無事,就請殿下回來,說太子妃身子不適。”
齊峻正在觀星臺跟知白說話:“太醫說寒氣侵體有些重了,國師又獻了金丹,父皇吃了一顆覺得好些,只怕這金丹又要服起來了。”這是近日宮裡唯一與歡樂氣氛不和諧的事情。敬安帝服食金丹許久,也正是因這些金丹,他才格外信任真明子,好不容易玉屑飯讓他停了金丹,如今若再拾起來,說不定真明子又要因此而重新得勢。
“你有沒有辦法再弄一份玉屑飯?”
知白笑著搖搖頭:“此事可遇而不可求,若是常人都能輕易登月,月宮也不叫廣寒清虛之府了。”
“可是服食金丹,終究不是好事”齊峻眉頭緊皺,“從前宮裡的老御醫,曾經說過父皇的壽數只怕只有兩三年,如今再服食起來”
知白抿了抿嘴唇,低下頭沒有說話。齊峻自己正陷在沉思之中,也沒有注意他的神色,半晌才回過神來,忽然又想起一事:“聽說你要一件狐皮披風?”知白從來不穿什麼皮毛,常年都是棉布衣袍,到了夏日裡或許穿件繭綢袍子便算奢侈,這次突然提出要一件狐皮披風,著實有些奇怪。
“哦,那不是我要穿,是給殿下做的。”
“我?”齊峻詫異,“我並不穿狐皮。”本朝尚水德,以玄色為尊,因此高位之人多穿貂,或有黑色羔皮亦可,狐皮則只有玄狐可穿,還多嫌顏色淺淡。在宮中,只有嬪妃們才穿狐皮,敬安帝、皇后、太子,乃至葉貴妃與齊嶂都是不穿狐皮的。
知白笑了,眼睛彎彎的,又有點像小狐狸樣了。齊峻忽然有些手癢,很想在他臉上捏一把,他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你這是——有何用意?”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知白這樣的笑,必然是有點什麼的。
“那日在昭明殿的園子裡,殿下有沒有注意到,那彩鳥想要落下地來,只是因地面上人太多,嚇得它不敢落地?”
齊峻仔細回想,慢慢點了點頭:“確實。”
“那麼殿下可注意到,彩鳥是想落往何處?”
齊峻又仔細想了一回,臉色漸漸陰沉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