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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逼她認罪而已。當然,認罪並不僅僅是終極目標,一定還有更嚴重的後果在等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這個黑暗狹小的空間裡,牆壁彷彿從四面八方壓坍下來,給人造成一種極為可怖的心理恐懼,以至於她根本沒有辦法揣測到底過了多久。時間越來越久,水將冰涼的感覺傳遞到四肢百骸,手、腿上的各處關節開始僵硬,尤其是腳趾和小腿因為全部泡在水面以下而失去了感覺。氣力在一點點的衰竭,想伸直腿腳卻絕不可能,要忽視目前這種可怕的局面實在很難,因為周圍實在是過於安靜,安靜得可以聽到水裡面似乎有可怕的動物在竊竊遊動。
或許是水老鼠,又或者是漂浮的不明蟲子。
每過一段時間,胥卒便會在頭頂上重複那個問題,剛開始追問的時候還保有耐心,可在接連三次得到相同的回答後,她們徹底失望了,追問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長。她猶如身處一個狹小的棺材裡,沒法動彈沒法呼吸,小腿向下的部位是冰冷的,身上卻隱隱發燙,唯一能動的只有頭腦。江小樓很清楚,對方是利用這樣特殊的環境,將她丟進一個手足無措的可怕困境,這就是不用刑罰也能讓人投降的方法。
此時,頭頂第四次傳來說話的聲音:“你還是不肯認罪嗎?”
江小樓不說話。
胥卒從未見過這樣倔強的女孩子,在她看來認罪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於是儘量放緩自己的語氣,用一種自以為和氣的口吻:“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若你還這樣倔強,就得在這裡關上整整一夜,當然你不會死,可難保會真的成為一個廢人。”
江小樓依舊不回答。
“聽說你很會跳舞,如果在這裡關上一整夜,你的腳就被泡爛了。”
“還沒有進了水牢都不肯認罪的犯人,這裡頭不知有多少蛇蟲鼠蟻,你真的不怕被它們吞吃了,就繼續這麼待著!”
始終聽不到回答,胥卒明顯氣得不輕。頭頂上腳步聲漸漸遠去了,江小樓始終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承認江家謀逆之罪?不,這不可能,她的家人雖然已經不在了,可父親在遼州還有不少同宗,謀逆是要抄斬九族,她一旦認了罪,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條。
長時間滴水未進,又一直蜷縮著,江小樓身體無力,只是靠在石壁上,幾乎虛脫昏厥,但卻至始至終保持著頭腦的清醒。在這樣的環境裡呆上一夜,她的確可能成為廢人,但這不過是一個懲罰而已,從這樣的做法中江小樓可以敏銳地分析出一個道理:梁慶並非無所顧忌,他害怕、畏懼著蕭冠雪。蕭冠雪一天等著她誠服,梁慶一天不敢讓她死。世間的刑罰有很多,可她身體太弱,一樣也受不住,對方只能用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來對付她。如果她一直保持沉默,他們壓根無可奈何,到了最後必須放她。然而這種等待十分漫長,絕非常人可以忍受。
如果父親在,他一定會告訴她應該怎麼辦。在江小樓的心中,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賴、最讓她依賴的人。
他經常說,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生意,一定要做到三個字,笑、勤、忍。
不管對待什麼人,都要笑臉以待。大哥年少輕狂,性情暴躁,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發脾氣。父親卻完全不同,小樓從未見過他臉上有一絲怒容。每次遇到大哥和人發生爭執,父親總是把一切錯誤歸咎到自己身上。很多人來求他幫忙,他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可能幫助別人。江家在父親的手上更加發達富貴,他卻全然不以為意,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大哥經常說父親是菩薩心腸,這樣做生意很容易吃虧,他卻總是一笑了之。
從她有印象開始,父親總是一個人默默坐在書房裡,處理雜務。有一次早上天還沒亮,她跑去找父親卻發現他在書房裡,以為他是早起,後來才知道他為了謄寫來往商戶的清單一夜都沒睡。正是因為這樣,江家商鋪永遠開得最早,關得最晚,備受好評。
至於忍耐
江小樓拼命回憶,卻只能想起父親對她說過,忍耐是為人處事頂頂重要的,什麼都可以不會,但一定要學會忍。忍耐,忍耐,再忍耐,忍到心頭滴血,忍到海水填平。
不,父親,忍耐的目的不是為了苟延殘喘,忍耐是因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報仇的希望。
忍字頭上一把刀,只要忍到這把刀磨利、磨狠,便是真正下手的時機。
她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忍耐,磨刀,直把牙關咬緊,手心攥出血來。
時間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慢,幾乎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