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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宣的臉立刻漲紅了,目光迸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如果跟他是同謀,壓根不需要費盡心思替你看診!”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憤怒起來,快速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然而胥卒此時走到了牢房門口,她充滿懷疑地向內看了過來。
江小樓的心就在此刻猛然一頓,這是一個賭注,極為危險,如果傅朝宣將她所說的一切都透露出去,她可能無法實施下一步的計劃。但如果賭贏了,她就一定能順利達到目的。
於是,她用一雙懇求的眼睛盯著他看。
“我口渴了,倒一杯水來。”他最終頹然地對著胥卒這樣說道。
隨後,江小樓聽見胥卒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傅朝宣不再和她說任何一句話,在喝了一杯水之後,沉默地離開了。
在傅朝宣離開後一個時辰,梁慶到了。
江小樓有一瞬間的緊張,她必須做好準備,防止傅朝宣說出了什麼,那樣她就得走另外一條路,費的心思也更多。然而梁慶只是微笑著道:“這份證供,如果到時候你不肯畫押,有人會幫助你畫押的。”
江小樓看了一眼,是謀反的證供。
她冷笑起來:“梁大人,你這是預備造假麼?”
“假亦真時真亦假,只要我願意,這就是真的。江家人會成為謀逆,那些與你們家無關的族人也會跟著一起遭殃,九族嘖嘖,這可不是一兩百人。”
江小樓笑了:“那大人可要記得,秦家曾經與我江家有兒女之約,千萬別放過他們。”
梁慶一瞬間沉下了臉:“江小樓,你真是死性不改。在監獄裡呆了這麼久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能熬下去!”
他站起身,譏諷地冷笑了一聲,走了出去。
江小樓很清楚,她只剩下五天的時間。
但她沒有表現出焦躁的情緒,正相反,她無比鎮靜,默默等待,垂頭誦經。
胥卒的腳步從走廊盡頭走來,停在她的監獄面前,隨即嗤笑了一聲,離去了。
江小樓靜靜聽著腳步聲離去,她很清楚,年輕的胥卒暗中喜歡著俊美的大夫,她代替梁慶監視著自己,每次看到自己在唸經,自然會告訴傅朝宣:那個女人又在做一些沒用的事情,犯罪就該受到懲罰,唸經又有什麼用。可笑的是,這個姑娘沒有發覺,她愛戀的人身上帶著濃重的檀香味道,手腕上還掛著一串佛珠,他是個佛教徒,很虔誠。
時間寥寥無幾,而傅朝宣一直毫無動靜,顯得格外安靜。
第六天,傅朝宣依舊來了,只是面色比往常看起來更難看,他盯著江小樓一會兒,才道:“你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不能繼續在這種地方待下去了,否則會死的。”
他一直假裝自己無動於衷,但這六天來,他一直緊密關注著江小樓的身體狀況。她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有著世上最動聽的聲音,最皎潔的面孔,可是她卻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只能看著這一朵花慢慢枯萎。他是一個大夫,也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這幾日他不自覺地受到她的衝擊,經受著良心的敲擊。他一直在思考她所說的話,悄悄派人去打聽江家的事,得到的不過隻言片語,卻讓他開始搖擺不定。
他不知道該相信誰,是梁慶,還是江小樓。他感到心慌意亂,矛盾的感情讓他舉棋不定,一邊是梁慶不斷告誡他的話,一邊是江小樓溫柔的傾訴,而後者顯然更有魅力。
江小樓看出了傅朝宣內心的複雜,察覺到對方強烈的矛盾掙扎,不錯,他對她升起了憐憫之心,對梁慶起了疑心,但她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向他證明一切。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如果大夫願意幫助我,我可以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傅朝宣渾身一震,猛然想起梁慶的警告;江小樓是一個妖女,她會利用人的弱點不惜一切達到目的,千萬不要被她誘惑了。這樣的話幾天來他反覆提醒自己,直到堅定了信念才敢來到這裡,他是修心養性的佛教徒,沒有道理見死不救,既然她是病人,他就必須治好她,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管。可現在,在這雙充滿魅力的眼睛面前,他的信心動搖了。
“我當然不會給大夫帶來麻煩,我只是需要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佛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要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死在這裡嗎?”她的聲音非常平和,帶著一種懇切的請求。
美貌,溫柔,善解人意,這些不過是江小樓的外衣,薄薄的一層皮相之下,隱藏的是暴戾和陰鷙的靈魂,然而誰能透過美麗的外表看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