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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妃嫣嘴上不說話,表情卻沉鬱,就算在晚上也看得清清楚楚——當然,她當然知道,雖然龐玉櫻的遺言她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她可是被嚴府二公子包下的花魁如月,他甚麼都會和她說的。
儷如轉過頭不再看她,接著道:“她最後的一句話是一首歌,‘揚清歌,發皓齒,北方佳人東鄰子。’原來,她說的甚麼“北方”、“佳人”、“東鄰子”,是這個意思。”
仙宮苑所在的平康里,不正是在長安城的北方麼?不正是在嚴府的東面麼?那個佳人,不就是林妃嫣麼? 儷如心裡暗笑自己,第一次來仙宮苑時,一位客人錯認自己是如月,還有那熟悉的字型,那曲《高山流水》熟悉的音律,還有,和吳悅榕去買衣料的時候,吳悅榕說她看到的那個人和自己的相貌“有七分相似”,還能有誰呢?從前的那麼多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便是真相,可惜她不曾領悟。
林妃嫣道:“她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只是一樣,聰明的人都活得不太長久。”這句話是實話,聰明如西華公主,謀算了一輩子,不也才三十三歲就歿了麼?
“夜了,睡罷。”隔了許久,林妃嫣才又說了一句話。
儷如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不眠之夜,今夜也自然是一樣的,她清楚記得林妃嫣剛才對她說的最後一番話,“阿離,你記得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在仙宮苑,沒有甚麼‘小姐’,更沒有嚴大奶奶林儷如,在這裡,我是如月,你是阿離。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得長久。”是的,“林儷如”這個身份,本就是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她與生俱來便是“阿離”,只是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做林家的女兒,做嚴府的長媳,就好像她已習慣了生死離別,還有恨。
早上打水洗臉的時候,儷如又在水井旁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她試著叫了一聲,那人果然回過頭來看她。
“趙金奴?!”
“離姑娘,你起了?”真是不可思議,彷彿所有人對儷如的出現都不驚訝。
看見趙金奴,從前的許多事情都湧現眼前,儷如從前費勁心思要抓住他,費盡心思想從他的身上找出加害嚴昭明的元兇,如今再相見,物是人非五味雜陳,也只能問一句:
“阿奴,你你怎麼在這兒?”
阿奴更加平靜了:“哦,我隨爹爹來的,去年秋天就來了。”
“甚麼?你爹爹也在此處?”
“是啊,爹爹在廚房,我我在前面仙宮苑打雜。”
儷如隨著阿奴來到廚房,果然見從前的廚工趙易就在此處,還是一副老樣子,爐灶上做著開水,他在一旁打盹兒。
“趙師傅!”儷如走上前,掀起了他蓋在臉上的蒲扇。
“哎呦!誰呀!誒?三小姐?哦不,離姑娘,你怎麼到廚房來了?”
儷如心裡不解:“怎麼你們都知道我來了這仙宮苑麼?”
趙易怔了怔,道:“如月姑娘在此處,我們本就是來投奔她的,你的事情,她昨夜就對我們道出了的。”
“投奔?”
“是。”趙易點點頭。
“其實也不是,”阿奴插嘴道:“老爺一死,家裡的僕婢都四散了,我和爹爹本打算回洛陽老家,誰知道剛一出門,就被如月姑娘接到這兒來了,原來如月姑娘啊,她就是!”
儷如和趙易幾乎同時乾咳了兩聲,阻止阿奴繼續說下去。
“睡覺去罷!”趙易喝了一聲。阿奴垂頭喪氣地回房了。
儷如問:“他在此處打的甚麼雜?怎的白天睡覺,莫非晚上工作不成?”
趙易笑笑,沒說話。
休息了一日,儷如也該好好想想自己的對策。嚴少卿雖這幾日不會來仙宮苑,也並不知道自己躲在此處,但若他來了,如月必定會對他道出此事,到時再加上一個“逃婦”的罪名,儷如真是插翅難飛了,況且,這仙宮苑裡竟也是人事複雜,和從前有關聯的人,怎麼彷彿一下子都聚集在此處了,眼下的路,更是迷霧重重。
好罷,便再求神問卜一次。儷如解下手上的紅手繩,用三枚銅錢為自己卜了一卦,她想知道,究竟前路如何。
還是那一卦,軒轅集送她的那一卦,水山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儷如默默唸著,若有所思。
“水山蹇!得此卦者,身心憂苦,舉步維艱,不可妄動,如若執意涉險,必有災禍。”一個聲音闖入了儷如的思緒,說話的人竟是趙易,就站在院門口拱門下,對院中的儷如大聲道。
“趙師傅,你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