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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心底都繃緊了那根弦。儘管莊帝對白明月的看法始終是不該有繼承皇位心思的“女兒”,可是他的母家、依附他的朝臣和內侍;以及堅守正統傾向東宮的臣子們;都不會這麼想。
他本人自然也不那麼想。
莊帝每日三餐,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這些訊息都像流水一樣傳入中宮與趙昭儀的長信宮。前朝的官員訊息也並不遲滯,雖然不至於像後宮中人那樣能得到各種細節訊息;在大方向上留意的卻更多。
阮徵在東宮裡私下就和幾位詹事、侍讀和太子賓客說過:“太子處境艱難;中宮雖然脾氣急,做事卻無章法;反倒讓長信宮和——”他伸出手比了比大姆指:“得了個委屈求全、被嫡母迫害的名頭。”
白明月剛出生時,眾人都議論莊帝再生不出孩子,這女兒將來要當男兒養,且他也的確出息,武學天資簡直高到了返祖的地步。羊氏針對他這麼多年,行事又毫無顧忌,留下了許多破綻,光憑自己的跋扈就給白明月送了無數自願追隨的墊腳石。而這位太子則除了一個嫡字和莊帝的寵愛,剩下的再無出挑之處,雖有仁厚、愛士之心,可年紀在這兒擺著,又沒接觸政務,頂多是記下來別人說的什麼,自己再重複一遍罷了。
兩下一對比,連這些屬官都覺著殘酷。
唯有任卿對這些事實不屑一顧:“衛王是不擇手段的人,素來視人命如草芥。今日未得勢時肯禮賢下士,來日一朝登基,絕不會允許有違逆他心意的人在。太子若不能登基,我還可以退居山野,躲在師父身後,各位打算退到哪裡?太子又能退到哪裡?”
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抓住莊帝崩逝後的時間差,搶在衛王黨動手之前將太子送上皇位。先佔了大義名份,就可以順勢而行,把衛王黨弄出玉京去了。
在眾人的緊張、焦慮、擔憂甚至一絲絲盼望之下,莊帝終於於九月初十日下午駕崩。
這訊息第一刻就被羊皇后封鎖住,只傳到了東宮和幾位一直支援太子登基的朝臣耳朵裡。眾臣匆匆從前朝趕往內宮,羊後則隔絕內外訊息,親手主持裝裹停靈之事,唯有云板始終不曾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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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宮已停在了乾清宮,羊皇后一身生麻大功,頭裹麻幘,卻離得宮中那具棺木遠遠地,滿眼怒火地盯著站在棺木旁不遠處的白明月,恨恨地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得到訊息,怎麼來到這裡的?是不是秦安那個慣會巴結的奴才看你有了什麼武運,便想把你捧成了新主?哼,你就算來了又有什麼用,我的澄兒身為正統,才該是未來的天子,陛下臨終前已有了手諭給哀家!”
白明月也是一身素白,正低頭把玩著墜在腰間麻繩上的儲物玉佩。等羊後申斥完了,他才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點膝般沉黑烏亮的眼睛,冷誚地看著她:“皇后這個時候就把自己當作皇太后了嗎?可惜你派去傳訊的人都已經被我截在此處,在這殿裡只有咱們兩人,手諭這種東西你有我也能有,當不得真。”
羊後眼看著他從玉佩裡拿出一張明黃詔書,上面寫著和莊帝手書一模一樣的字跡,還加蓋了足可亂真的印璽,心底交織著激憤和淡淡的恐懼,指著他怒斥:“你竟敢偽造聖旨!哀家與朝中忠義之事都不會讓你的妄念成真的!快來人,內侍!喚人來,快叫侍衛來拿下這個叛逆!”
她臉上高貴精緻的戚容被憤怒和恐懼破壞得一塌糊塗,宮門忽然被開啟,門外是穿著黑甲的侍衛,烏壓壓地遮住外頭照進來的日光,將大殿都擋得暗沉許多。眾多黑甲衛士之中,緩緩走過白明月高挑如玉樹的雪白身影,朝著她微微一笑,容色清俊如神仙,這笑容落在羊後眼中卻詭秘得猶如鬼神。
“父皇半生寵愛皇后,如今仙駕西遊,想必在天上也十分寂寞。我做兒子的不能讓父親身後不安,不如請皇后陪他共登極樂吧?”他揮了揮手,眼中殺氣已再不掩飾:“來人,送皇后和這些人上路。”
那群黑甲軍齊刷刷地從門外闖了進來,就地處死宮女內侍,其中兩人則越過白明月抓住了羊後,隨手拆下窗簾來勒到了她頸上。羊皇后雖然也從小鍛體,卻因為宮規不許后妃習武,到底比不得武士修為的侍衛,被人牢牢制住,只剩一雙眼還能死死瞪著白明月。
只是瞪一下,又能有什麼用呢?白明月暢意地長笑一陣,十分溫柔地說:“娘娘從小派了多少人來殺我,今天也該償償這滋味了。我手下這些人有分寸,自會給你留一副全屍,不會有辱你後宮之主的身份的。”
他的手伸在空中,秀長的五指稍稍攥了一下。但還沒揮下去,門外便忽地傳來一陣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