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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太醫正對楚懋說著,“夏國夫人已經去了。”
床上的郝嬤嬤果然睜著一雙眼睛,像是正瞪著阿霧。
“我要是能再守他幾年該多好,以後的日子叫皇上怎麼過啊——”郝嬤嬤嚎哭道,像一個孩子一般,阿霧蹲在一邊,看她傷心的樣子,也難怪楚懋那樣敬著她,先皇去世估計楚懋都沒哭過,這會兒卻因為郝嬤嬤哭得稀里嘩啦的。
“你根本不知道皇上吃過多少苦,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但凡有點兒良心,怎麼能這樣對他?”郝嬤嬤是看著楚懋登基後過的日子的。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還要頂著朝廷內外的壓力,每日批閱奏摺直到半夜,病著的時候,睜著眼睛在床上就盼著阿霧能去看他一眼,可惜皇后就是個鐵石心腸的怪物。
郝嬤嬤甚至拿死逼過楚懋,只懇求他納嬪妃,生個兒子,可是他就那樣一直拖著,郝嬤嬤知道楚懋的心事,這畢竟是她帶大的孩子,他心裡頭最渴望什麼,她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郝嬤嬤一直討厭阿霧,她早就看明白了,皇上要的東西,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給不了。
“你跟我來。”郝嬤嬤拽過阿霧的手,也不知道將她拉到了哪裡。
阿霧只看見黑漆漆的甬道里,幾個孩子正在踢打另一個孩子,阿霧隱約能分辨出那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幼年的模樣。等這一群人領著小太監揚長而去後,阿霧才看見那個所在牆角的孩子滿臉是血的站了起來。
他的身子十分瘦弱,瘦得連肋骨都能看見,衣裳已經被撕爛了,大冬天的冷得發抖。
黑暗裡有人在喊,“四皇子,四皇子,你在哪裡?”
阿霧捂住嘴巴,沒想到那個孩子會是楚懋,本來應該八、九歲大小的孩子,卻小得像五、六一樣。楚懋聽見人喊他,趕緊用袖子擦了擦臉,露出一張白嫩嫩的小臉和那雙沒有感情的寒星似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是如今的皇上所沒有的,阿霧從沒見過他的眼睛那樣的涼。
阿霧接著被郝嬤嬤一推,掉入了一口枯井裡,裡頭有個小男孩,正蹲在井底發抖。
頭頂的井口有聲音傳來,“是四皇子淘氣自己掉下去的知道嗎?”
這個聲音阿霧十分熟悉,她的手開始發抖,她的母親福惠長公主的聲音,她永遠不會聽錯。
“是,長公主。”上面的人回答。
“倒下去。”
臭氣鋪天蓋地而來,從上頭澆下來的是糞桶,阿霧捂住嘴,流著淚去碰那個小身影,那孩子抬起頭,眼裡滿是戾氣和恨意。
再然後回到楚懋更小的時候,阿霧看見他小小的個子攀在泔水桶裡淘吃的,楚懋小時候的日子比阿霧想象的還更為可怕。
最後,阿霧看見腳上繫著沙袋的楚懋在院子裡跑,對著郝嬤嬤道:“姑姑,我長大以後會保護你的,我將來會打死他的。”
郝嬤嬤臉上和脖子上都有傷痕,露出的手腕上也傷痕累累,像是被牙齒咬傷的,還有燙傷,阿霧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內情。
每個人的一生理或多或少總有這樣那樣的苦衷,阿霧從小到大嬌養著,幾乎沒吃過苦頭,從未真正的為別人設想過,到今時今日,自己有苦難言,逼入死局時,才嘆息自己當初的輕狂。
“你應該為皇上能這樣喜歡你而慶幸,我本以為他一生再不可能愛人,卻沒想到他心裡還是期盼著,可惜卻錯看上了你。”郝嬤嬤恨恨地望著阿霧。
“你好好待皇上,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郝嬤嬤淒厲地道,然後便推了阿霧一把。
阿霧踉踉蹌蹌的一跌,就像大夢了一場一般,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等她再次恢復了神識,飄在空中時,發現她還留在慈安宮,而此時長樂宮的宮女明心正跪在地上慌亂地道:“皇上,皇后娘娘不行了。”
阿霧心裡一驚,她自己怎麼不行了?
阿霧靠近了仔細聽,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自己睡到半夜,忽然尖叫一聲,坐起來吐了口鮮血,接著就人事不省了。
阿霧隨楚懋趕到自己的宮中,她想躺回身體裡去,卻不知被什麼力量所排斥,怎麼也靠近不了。若是放在平常,指不定阿霧還挺樂意自己就這麼死了再也回不去。
可此刻阿霧看著楚懋的像死人一樣灰頹的臉色,她心裡就湧出了無數的難過。死亡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可她卻不願在這一刻死去。郝嬤嬤剛剛離世,自己又這麼去了,阿霧真怕楚懋熬不過去。
阿霧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笑著看待楚懋的死亡,可真正見他心如死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