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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能有多少喜事辦,在內務府的默許下,這位喜娘也是整個京城裡有臉面人家最愛請的喜娘。
是以,她不知見過多少新媳婦,全是出身顯赫、容貌上佳的佳人,可她敢說,便是再當三輩子喜娘,她也不會再見到比今日這位新娘子長得更標緻的姑娘了。
便是雷打到眼前也可巋然不動的楚懋都愣了片刻,眼裡閃過了一絲驚豔,沒想到當初那個抱著他大腿,喊“哥哥,救我”的矮冬瓜長大了居然是這樣一副模樣。
“四哥好福氣啊,嫂嫂可真美。”隆慶帝的十一女,昌河公主最先出聲。
緊接著其他婦人也開始說起恭賀的話來,那心裡酸到苦的人,這下子簡直叫苦到疼了,便是在心裡編著白日夢,幻想四皇子不愛正妃愛他人之妻室的人,在被阿霧的容貌震驚後,也承認再做這樣的白日夢那也太不靠譜了。
喜娘回過神來,為兩位新人將袍子系在了一起,開始撒帳,
撒個棗、領個小(兒子),
撒個慄、領個妮(女兒),
一把栗子一把棗
大滴領著小滴跑,
一把栗子一把錢
大滴領著小滴玩。
喜娘嘴裡唱著土得掉渣的吉祥話,以她這麼幾十年的經驗來看,越是富貴人家越喜歡土得掉渣的撒帳歌,而那些清淡寡味的人家才喜歡那種“一鋪金銀滿地、二鋪子女雙全、三鋪平安康泰”的斯文話。
這歌聽得阿霧微微瑟縮,她現在是大姑娘了,出嫁前,崔氏專門請了嬤嬤給她講授人生中這最重要的一課。譬如指著小冊子說,那種體、位讓女子更容易受孕,最好是在身下墊個枕頭,完事兒後頭低腳高的留一會兒,又譬如掐著指頭算,你小日子在月末,那月中最易受孕。
阿霧是何等人物,她自然高潔,要皚如白雪,質本潔來還潔去,誰要和男人做那等下流齷蹉之事,還要拼著命生娃娃。
阿霧早就想好了的,自古以來無子中宮不在少數,只要她不起壞心,今後與皇帝的生母並稱太后就是了。若有母族不顯或娘死得早的皇子,也可抱過來養。
瞧見阿霧身邊整整齊齊站著的四個花容月貌的丫頭沒有,那是她這兩年精挑細選出來的絕色佳人,才華風情皆為人之翹楚,這是專門備著給四皇子享用的。
阿霧彷彿含羞帶嬌的連眼皮都不敢抬,更不敢直視楚懋。其實她只是不想看著她的“四表哥”而已,太膈應人了。
一通禮走完,楚懋就起身去了外頭應酬賓客,阿霧的幾個妯娌上前來和她親熱的說了幾句話,五皇子妃又為阿霧一一介紹了這一屋子的女眷。
然後殷雪霞就發現,這位今日之前大家幾乎沒聽過也沒見過的祈王妃榮璇居然如此聰慧,她不過略略說了一下,她就能準確地叫出人來了。要知道這屋裡的人可不下二十來位。而且彼此都有些親緣關係,好幾位都長得挺像,又好幾位穿得挺相近,但這位祈王妃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認錯。
這樣的美貌、這樣的聰慧,而居然這樣的低調不顯,殷雪霞立即在心裡為阿霧打上了一個“危險人物”的標籤。
六皇子妃和蕊縣主則是鐵青著一張臉看著阿霧。和蕊一直傾慕顧廷易,當初不過為了顧廷易多看了唐音幾眼,她就能對唐音下狠手。更不論這位傳聞裡顧廷易心儀的祈王妃了。奈何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如今一見阿霧的模樣,她如何能不咬牙切齒。
“六妹妹。”出聲的是榮琬,如今的六皇子側妃。阿霧見榮琬梳了婦人頭,高雅端莊,臉上有一絲疲倦,但風儀俱佳,不愧是京城雙姝,甩了不知所謂的和蕊十七八條街也不止。
榮琬仍然以舊時姐妹的序齒來稱呼阿霧,既顯得姐妹情深,又不卑不亢。
“五姐姐。”阿霧喚了一聲。
兩個人對視一笑,卻沒有實際內容。
好容易應酬走了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阿霧這才得以休息。
紫扇和彤文伺候阿霧卸了頭飾和妝面,到淨室裡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輕便舒服的軟羅紅裙,紫扇又簡單為阿霧挽了一個髮髻,因著是新婚之日,不能如阿霧慣常那般素淨,便在髮髻的正中簪了一枚金嵌紅寶石垂珠釵,每一粒紅寶石都有大拇指甲大小,亮得晶瑩剔透,於額前垂下一粒略小的打磨光滑的紅寶石。
嚴格說起來,除了今日的新婚大妝外,阿霧就屬此時打扮得最華麗了,平素都是簡單梳個髮髻,簪一枚玉簪或木簪就罷了。
紫扇站在阿霧背後,看著西洋妝鏡裡阿霧,都有些瞧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