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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嬤嬤看在眼裡,自然也知道這位王妃肯定是不高興的,同時也在心底暗歎,好在這位王妃倒底年輕,城府不算太深,喜怒在臉上也還看得出來,“老奴給王妃請安。”
“嬤嬤自稱一個‘奴’字,可讓我不敢當,王爺將嬤嬤以長輩之禮相待,我也不敢僭越,嬤嬤別折煞我了。”阿霧淡淡地道。
郝嬤嬤從善如流地道:“那老身就僭越了。”說罷,看了看一旁侍立的紫扇等幾個丫頭,不再開口。
阿霧給紫扇遞了個眼色,她便領著人都下去了。
郝嬤嬤這才開口道:“老身是來向王妃請罪的。王妃想回孃家慶賀令兄的高中,這是人之常情,若是在尋常人家,自然無妨。今日老身僭越,卻有不得已之苦衷,王妃可肯聽老身一言?”
阿霧點了點頭。
“王妃未嫁進府之前乃是侍郎大人的千金,想來該是知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郝嬤嬤暗示道。每逢改朝換代,那都是多事之秋,更可能腥風血雨。
阿霧又微微點點頭,郝嬤嬤繼續道:“越是這樣,王爺身為皇子更是要避嫌。朝廷有律,皇子不得與大臣私相結交,榮府雖是王妃的孃家,可親家大人在朝為官,貴為三品大員,王妃雖是女兒,可更是祈王妃,還盼王妃能以王爺為念。”
郝嬤嬤見阿霧不言語,便又開解道:“老身也知王妃是真心惦念家裡,如此不妨讓人多送些禮去,想來令兄也能體諒王妃的難處,不至怨責。”
阿霧見郝嬤嬤能如此開誠佈公地把這些道理說出來,還不惜拖著病體而來,只因為她一心只為楚懋而想。阿霧以為,自己不及多已,暗忖,難怪楚懋會如此敬重她,說實話,郝嬤嬤管家的確不差,而阿霧有些不能容她,倒不是因為郝嬤嬤個人的原因,而只是因為楚懋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所以,阿霧才對這位郝嬤嬤喜歡不起來。
不過郝嬤嬤有郝嬤嬤的道理,阿霧也不是那無理之人。
“哥哥自然不會怪我,是我自己過意不去。好似有了夫家就忘了孃家一般。何況,嬤嬤也知道,我爹爹每月都要來給王爺講讀經史,就算要避嫌,恐怕也避不了。哥哥中舉,我這個做妹妹的回去恭賀,乃是人之常情,若不回去,反而才會讓人覺得異常。俗語說,事若反常,必有妖。指不定倒叫人覺得王爺”有些話,是隻能意會,不能說出口的。
郝嬤嬤愣了半晌,才道:“王妃的話也有道理。”
這就是彼此說不服對方了,阿霧便道:“我知道嬤嬤的顧慮,如此,晚上我稟明瞭王爺再做安排吧。”其實,阿霧本就該先稟明楚懋這件事再做安排,也省得被郝嬤嬤當眾打臉,只是當時她太歡喜了,慮事才有不周。
待郝嬤嬤走後,紫墜在一旁道:“想來郝嬤嬤也不是那等猖狂的人嘛。”
紫扇從鼻子裡噴了一聲,怪聲怪氣地道:“你個傻子,她如今私下來同咱們王妃解釋有什麼意思,她那可是當眾打了咱們玉瀾堂一耳光。”
紫墜是個厚道人,一時沒往這方面想,仔細一思,覺得紫扇說得也對。
阿霧呢,阿霧自然也覺得紫扇是對的。郝嬤嬤就算不允,那也該藉由楚懋的嘴來拒絕自己,她算哪根蔥。這是逮著機會,上趕著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吶,如今來作姿作態還真沒個意思。
阿霧可不管那哪些事是相思做的,哪些又是郝嬤嬤的意思,總之在她眼裡,她們就是一派的。人一旦起了隔閡,那對方無論做什麼,她都無法往好的一面去想。
晚上,楚懋月上中天都沒歸來,阿霧因十分期盼明日能回榮府,這才強撐著眼皮兒一邊喝濃茶提神,一邊做些針線打發時間。至於她不看書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太催眠了,倒是做女紅好些,偶爾因瞌睡扎一下手指什麼的還能提神。
楚懋回玉瀾堂時,見阿霧夤夜依然未眠,問道:“怎麼還不睡?”
阿霧放下針線,起身回道:“等王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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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楚懋的聲線提高了一點兒。
阿霧沒好意思說什麼“你不回來我睡不著之類”的溫柔小語,實打實地道,“因有件事想同王爺商量商量。”
楚懋點點頭,往阿霧對面一坐,示意她說。
阿霧聞著他身上傳來一股酒氣,有些不喜,卻也面上不顯,柔聲道,“王爺還是先去洗漱吧,我的事也不急在這一刻半刻的。”
楚懋沒反對,起身去了淨房。出來時,見阿霧還在燈下做針線,因問,“做的什麼,這麼勤勉,也不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