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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珢心裡難免惱怒,真沒想到這位顧二公子居然是個登徒子,哪有這樣看別家女眷的,帶他來說情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想來真是對不住阿霧了。本來榮珢見阿霧十分寶貝那墨龍,怕自己勸不服阿霧,因而帶顧廷易進來,也有讓他自己親求的一番意思在內。
“顧二爺。”榮珢高聲道。
顧廷易這才又尷尬又難堪地回過神,他沒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看一個姑娘看入迷的,哪怕見著向貴妃那樣的絕世美人他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沒想到今日居然這樣丟醜。
“我”顧廷易尷尬得不知該進該退。
阿霧倒是護上心頭了,怕榮珢惱了顧廷易,對著顧廷易遙遙福了一福,轉頭道:“二哥,你要同我商量什麼?”
榮珢一步擋在阿霧的跟前,隔絕了顧廷易的目光,低頭在阿霧耳邊把來龍去脈說了,又添了一句道:“阿霧,今日都是二哥莽撞,不該帶外男進來,改日我來給你賠罪,你瞧這人都來了,他又和我同在御前行走,還是統領,你看”榮珢帶著一股涎皮賴臉的笑容看著阿霧。
而這件事對阿霧來說,簡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她辛辛苦苦地養這盆墨龍,正是為了給長公主遙祝生辰的。
長公主於群花中獨愛菊,各種名品在衛國公府的花園裡都能找到,阿霧幼時給長公主祝壽時絞盡腦汁想養出一盆外頭找不到的菊花來,試了許多法子,巧合下以特製的墨汁養出了一盆帶著墨絲的菊花來,取名墨龍送給長公主,從此那花就成了長公主的心頭肉。
“你拿去吧,不過可得另尋好東西還我。”阿霧同榮珢素來是不客氣的,能壓榨就壓榨,他在外頭逛得多,又是御前侍衛,好東西看得不少,也拿得不少,不宰他那宰誰。
榮珢對阿霧玩笑地作了一揖,轉頭走到顧廷易跟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依然是擋住了顧廷易看阿霧的視線,“顧二爺,我小妹應了,待會兒自有家僕會送到府上去的,走吧,咱們不是還約了人喝酒嗎?”
顧廷易再不情願,也只能轉身跟著榮珢去了。
在阿霧身邊伺候的紫扇看那二人走遠了,才笑出聲道:“姑娘,我看這位顧家二爺像是被姑娘迷住了。”紫扇在阿霧跟前是慣開玩笑的,不想才說完,卻見自己姑娘雙眸如寒星一般怒視著自己,心裡一凜,趕緊低頭。
“把琴收了,讓人把那盆墨龍送到外頭去給二哥的小廝。”阿霧冷冷地道。
之所以冷冷,倒不是針對紫扇,而是阿霧怕紫扇旁觀者清,點出了她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她萬萬沒料到二哥會可能對自己阿霧一直是把顧廷易還當做自己親哥哥的,從沒往別處想,這會兒卻被紫扇點醒了,自己看顧廷易是二哥,可他看自己卻未必還是那個阿霧啊。
隨即,阿霧又思及唐音,心裡懊惱道:“好一團亂麻。”
卻說,紫扇說得一點兒錯沒有。
顧廷易簡直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榮府的大門,又是怎麼執韁上馬的。他想起那段沁人的琴聲,想起那個動人的聲影,又想起韜光園三個字來,心想,難怪要叫韜光園,那樣的人物若非韜光養晦,只怕早就名震上京城了。
顧廷易細細琢磨起那人的絲絲點點來。挽著平常的髮髻,辮子繞著細碎的珠子垂在胸前,髻間僅一枚蓮花滴露寶頂玉簪,就顯出異樣的光彩來,映著那寒泉映星的剪水雙眸,就將人的呼吸奪走了。顧廷易懷疑自己甚至都沒看清楚她的容顏,但偏偏又意識到那一定是至美至極的。
“顧二爺小心。”榮珢在後頭喊了顧廷易一聲,只因顧廷易不知在想什麼,遇到個阻礙馬身一轉險些跌下馬去。這對弓馬嫻熟的顧廷易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下顧廷易徹底醒了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長陽門大街了。
“仲舉,你叫我君楫就是了,怎麼忽然見外起來了,今日還要多謝令妹贈菊。”顧廷易此刻又恢復了國公府公子的氣度。
榮珢卻道:“你可別到處對人說我妹妹的事。”阿霧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那張招人的臉。
顧廷易趕緊嚴肅表示:“絕不會。”
兩人又行了一段,顧廷易策馬稍停同榮珢並行,“令妹的琴藝高絕,不知是拜了哪家名師?”
“你別問我。”榮珢答道,然後默默地看了顧廷易良久,直看得他尷尬起來,才道:“你若有心,自回家同長輩說去,今後自己問。”
這一番話,簡直說得顧廷易心花怒放,二舅子都發話了,他哪能不從。顧廷易略微黝黑的臉在今日不知是第幾次泛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