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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此畫的真偽。
待楚懋意猶未盡地欣賞完全畫,轉過頭看著阿霧道:“你以為此畫如何?”
阿霧此刻已經坐在椅上休息了一小會兒了,她看了看蘇茂,有些歉意道:“我以為此畫是偽作。”
蘇茂濃麗的眉毛一挑,當場就有發作之相,冷笑道:“哦,敬聽王妃高見。”
阿霧也不以為意,她理解蘇茂,若是自己有一幅得意之畫,突然有人跳出來說那是假的,她也不會有好臉色。
楚懋的眉毛也微微挑挑了,唇角微翹,彷彿在說,“看你怎麼圓話?”
阿霧走到畫邊,“那好,我先說說我的意見,請殿下和蘇姑娘一評。”
阿霧從題跋處走起,“這些題跋不假,而黃先生、定真大師也皆以為此畫為真,只是他們鑑畫時都忽略一個細小的地方。”
阿霧走到畫中央一處鬧市區,“你們瞧,這店中小二手比‘六’字,口裡也說著‘六’字。”
楚懋和蘇茂順著阿霧的手指看去,都點了點頭,那小二的口型的確是個“六”。
“這有什麼不對嗎?”蘇茂問道。
“這畫放在當今自然沒什麼不對勁,可在南朝,他們卻不像咱們一般說‘六‘,而說‘陸’。”
楚懋與蘇茂聽了皆若有所思。
阿霧又道:“這幅畫上三、四百個人物,服飾、表情、動作皆刻畫細膩,毫無重複,張端沒道理會在這裡犯下這樣的錯誤。所以我說,這幅畫是偽作。”
阿霧與楚懋對視,見到他眼中笑意,知道他是認同了自己的意思。
而蘇茂則對阿霧深深地抱拳鞠了一躬道:“謝王妃教我。”
阿霧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實則心裡為能壓下這虛白齋主人一頭而頗為自得,這種虛榮是自認才女的她不能戰勝的小小缺點之一。
但是直到重新坐回馬車上,楚懋也沒對阿霧作出過任何讚美的表示。
阿霧數次偷偷看了看楚懋,可也不見他有話對自己說,但是阿霧心底卻癢癢得厲害,需要人替她撓一撓,但是又因為才女的自矜或者文酸,自己不好開口,只能頻頻暗示。
“蘇姑娘真是奇女子,年紀輕輕就能掌管虛白齋這樣的鋪子,殿下與蘇姑娘好像很熟呢?”阿霧向楚懋那邊傾了傾身子,一臉的好奇。
楚懋側了側身子,離得阿霧遠了些。
阿霧一陣懊惱,她怎麼就忘記楚懋不喜人靠近的怪癖了,大概是最近楚懋給了她不少誤導,阿霧至今沒想明白正旦夜楚懋向她伸手的奇怪事情,也只能歸咎於孝貞後的忌日了。
而現在,阿霧只是一時太好奇了,所以才忍不住探了探身子,阿霧覺得蘇茂身後一定有一個很傳奇的故事,所以她才會女扮男裝,經營虛白齋,而且聽起來,彷彿還可以四處周遊。這樣的灑脫生活,是阿霧所不可能擁有的,她雖然不一定向往,但對於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會特別的好奇。
但偏偏此時,馬車也跟他二人作對,阿霧收回身子的一剎那,聽得一聲馬的嘶鳴,馬車忽然一個急停,她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她慌忙間隨手一抓,想借點兒力撐住自己。
阿霧抓著的是楚懋膝蓋上的白狐斗篷,剎那間她本以為肯定糟了,這斗篷哪裡承受得了她的重量,這下她肯定要摔倒了,真是丟人。
哪知楚懋的手快如閃電地抓住了斗篷的另一端,阿霧這才逃掉了摔倒的厄運。她的視線從楚懋的胯間往上抬,想感謝楚懋一句,若非他眼疾手快,她就丟臉了。
哪知阿霧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楚懋厲聲喝道:“眼睛往哪兒看吶!”
阿霧既驚且愕,不知道此言何出,她無辜地看著楚懋,沒覺得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了啊。其實這實在是楚懋抬舉阿霧了,她人雖然機靈聰明,但在這樣手忙腳亂的時候除了關注自己不要摔倒之外,根本無暇他顧。
楚懋看著阿霧眼裡無聲的委屈和無辜的表情,也明白過來,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這時外頭傳來李延廣尖細的聲音在斥責馬伕,“你不要命啦,停得這樣急,驚著主子怎麼辦?”
楚懋別開眼不看阿霧,朝外頭的李延廣道:“出什麼事了?”
“回殿下,沒什麼大事,一個小孩兒沒看路,從馬車前頭竄過去,驚著馬了。”面對楚懋時,李延廣又恢復了和聲細氣。
“沒事,就趕緊走吧。”楚懋不耐地道。
阿霧則還糾結在“錯看到什麼了”的謎語裡,一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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