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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聽說過一句話: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比起那些活著卻被人忘記的人來說,所有已經不在的人,我們愛的人,愛我們的人,那些為國而死的人,他們其實一直活著,在我們心裡,從未死去。”
念卿與狄爾森握著她的手,一同看著遠處,心裡都在默默的念著:是啊,他們從未死去。
雲南,昆明。
對於這座城市,韓婉婷與狄爾森並不陌生。幾十年前,深受重傷的狄爾森在這裡的陸軍醫院裡接受治療,韓婉婷與林秀清在這裡遇到過日機的轟炸,也是在這裡,她還與秀姨年輕時的愛人劉將軍有過一番針鋒相對的對白。
這些往事,他們都不曾忘記,也成為了人生中最重要與寶貴的回憶。所以,當他們一走下飛機,踏上春城的土地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彷彿在品評這裡的空氣是不是還像當年那樣清潤、甘冽,帶著百花的香氣。
到了昆明之後,他們也像在上海一樣,四處尋找著曾經住過的醫院、林家公館,尋找他們認識的朋友們。同樣遺憾的是,那些地方那些人,統統淹沒在時光的洪流中了。
圓通山上,當年國軍曾為紀念陸軍第八軍滇西戰役陣亡將士而立的紀念碑,為紀念滇緬戰役中陣亡將士的紀念碑也都沒有了蹤影,所有的戰役遺址也都遍尋不著。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幾十年前,有一群熱血男兒在這裡奮勇殺敵。正是這群熱血男兒的奮不顧身,才有了今天的和平歲月。
可是,如今,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他們,甚至連一個祭拜他們的地方都被奪走了。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狠心的抹去了他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看著被毀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紀念碑遺蹟,狄爾森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他覺得痛,很痛,痛得讓他禁不住要佝僂起身體,才能勉強壓住那股從心臟深處躥出來的徹骨痛意。
當年,他親眼目睹了一批批將士們在這裡前赴後繼,無數的年輕人,在這裡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換來了戰役的最後勝利。他們是英雄,是民族的脊樑,是國家的英魂,怎麼可以被後人忘記?怎麼可以就這樣變成無人祭奠的孤魂野鬼,讓他們死後還魂魄難安?!國,共之間的紛爭與嫌隙難道就真的這麼重要,甚至連最崇高的民族大義、同胞手足之情都可以被棄之不顧嗎?
狄爾森摸著被毀壞的紀念碑的殘垣斷壁,心疼的幾乎落下淚來。這種痛,不是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人,不是見到過沖鋒過後戰士們堆積如小山一樣的屍體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韓婉婷深深的瞭解丈夫心底裡的痛,因為經歷過戰亂的她,同樣也不會忘記當年十九路軍在上海與日軍激戰時,那一張張穿著單衣,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依然堅持抵抗的、可愛又令人敬佩的年輕面孔。
日本人叫囂著要三個月佔領全中國的不可一世,只在上海一個城市便就此終結。正是因為有著那些奮不顧身、甘願以個人的死亡換回無數人生命的年輕人,才有了中國最後的勝利。不論國共與否,只要是中國人,都不應該忘記他們。都不應該!
可是,幾十年後的今天,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們?還有多少人把他們當成國家英雄來懷念?只有他們這些在戰火中倖存下來的老人了嗎?
殘垣斷壁前,是兩位哀傷不已的老人與一個久久沉默的中年人。上海之行,固然讓他們心酸失落,可昆明之行,卻讓他們心痛難當。韓婉婷撫著丈夫的胳膊,小聲的問道:
“騰衝還要不要去?那裡的墓園,也許也已經”
“為什麼不去?我要看看,一直自詡偉大、正確、光榮的共,產黨是怎麼對待抗日英烈的。”
狄爾森冷冷的說著,眉宇間盡是清冷之色,沉暗的神情讓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此時更加的深峻,讓人看了沒來由的覺得一種無形的壓力。韓婉婷輕輕搖了搖他的手,微微點點頭,無聲的依偎在他身邊,與他一起看著高掛在山巔的橘紅色的夕陽。
騰衝是個並不大的城市,所以不像昆明那樣有像樣的機場。唯一一個機場也是四十年代時為抗戰而建,據說已經廢棄多年。由於昆明到騰衝沒有通航,因此,去騰衝只有兩種方式,一是坐長途汽車,期間還要翻越高黎貢山,行程大約要花去整整一天。二是坐火車,從昆明到大理,然後再從大理轉乘去往騰衝的火車,行程比坐汽車更長些,大約需要一天半。
出於有兩位老人的考慮,念卿建議坐火車,雖然時間長些,但老人的身體不會太累。可狄爾森卻不願意,他堅持要坐汽車。因為他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