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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遠的地方來著?”
段越仁只是意味深長、不置可否地啟齒微笑著。
嚴大浦繼續語重心長地詢問:“我說小段子啊,你這不是成心把個雞蛋往石頭上碰?不就是成心的自投羅網嗎?還有,我問你,那天舞會上,副市長夫婦和那位出頭為她‘被迫自衛’作證的女先生被人投毒,跟你有關係沒有?”
段越仁還是意味深長、不置可否地啟齒微笑著。
嚴大浦接著把小町從費陽家偷拍來的一幅素描和費陽的照片,同時擺在毫不掩飾狡詐油滑的這個小段子面前:
“這是費陽給你和夢荷兒畫的像。其實,你是早就認識這個畫家女先生吧?”
段越仁仍然是那樣意味深長、不置可否地啟齒微笑著。
嚴大浦也笑了:“看樣子,你這小夥子還挺仗義的!好吧,我也實話告訴你——你這個案子,上面壓得緊。當眾行刺政府高官的夫人,怕是不能隨便就開了這個先例。我的話,意思你明白。你年紀輕輕,真值得去代人受過嗎?”
段越仁這回不笑了:“老戲上有過一句我特喜歡的臺詞——‘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您說‘代人受過’,這意思我還真就不明白了。原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值得我去代她受過、代她受死。如今,她卻已經走了,走得那麼不明不白,走得離我那麼遠我段越仁一條小命兒,還值得代誰去受過呢?”
小夥子的眼睛紅了。他突然站起身來,對著嚴大浦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嚴探長,怨不得連獄卒子都說,您是個厚道的性情中人。今日相會,果然是名副其實。謝謝您好酒好菜的款待,小段子該說的,今兒都對您說了。這會兒也該回自個兒的號子裡去啦——”
是啊,小段子真是說出了嚴大浦預想中更多的事實真相,唯獨除了他跟費陽的關係,滴水未漏。
紫姨叫人去送信,請費陽先生到家裡來吃一頓便飯——法國晚餐。信中特別告知費陽:自己的廚娘,過去在一位法蘭西駐華公使家的廚房裡做過,特地想讓曾在法國留學的費先生,“屈尊前來指教”。
這是極少有的情況——把一個外人,請到十九號院裡來用飯。
費陽依時從容而來,捧著兩盆花期正茂的可愛的鈴蘭花。迎接她的,是整個紫町牌友俱樂部的成員。其中唯一讓她不免露出一絲驚訝的,就是便裝在座的警署探長嚴大浦。
讓所有十九號院兒的老常客們出乎意料的是,紫姨主動請這位萍水相逢的費陽女先生,參觀了所有的房間
走進大客廳時,首先映入費陽眼簾的,就是那幅紫姨在副市長家舞會上花了三百塊“競拍”到手的女童肖像畫。這當然是女主人為了表示出對客人的敬意,特意掛在鋼琴上方的牆上,一個相當醒目的位置上。
費陽並不知道,坐在客廳裡那些“紫町牌友俱樂部”的老牌友,心裡有多麼地“妒嫉〃自己——
紫姨說:“費陽先生,我想請您這位美術家為我房間的佈置,提點兒建議”
她讓秋姍推著自己的輪椅,親自領著費陽,從大客廳開始參觀家居的每個細節——
十九號院兒的主體建築,天花板很高,估計超過了一丈一。大廳後面的兩側,共有四間門扇相對的房間:主人臥室、書房、牌室和洗浴間,分別被套建在這“大屋頂”下的東西兩側。因為牆體結構的厚重,室內冬暖夏涼。從楠木壁板鑲到齊胸高的正廳,拐進寬不足三尺的走廊,左側有房門相對的兩間:
窗戶朝著院子向南的一間,用作主人的臥室。一排西式的刻花面玻璃窗戶,能夠透進明朗的日照。直接繃在窗扇上的,是僅寬一尺半的綠色府綢,打著細密的皺褶,顯得十分女性化。從天花板降到地板的絲絨窗簾,是貓眼綠色的,白天總是被很優雅地掛成“人”字型。
房間裡的傢俱擺設,也是中西合璧式的:舒適而又實用的席夢思床上,罩著落地的大花手工織錦床罩。臨窗是雕花玲瓏而繁瑣的紅木梳妝檯,正中一面寬鏡,左右兩面窄鏡,寬鏡前是放滿化妝品和梳子之類的懸空檯面,左右兩側的窄鏡下面,是細長的抽屜櫃子
紫姨顯然頗以這架梳妝檯自豪。她對費陽說,它的打造工藝堪稱“智慧的結晶”——那兩個櫃子上面的小抽屜,簡直就像一個有形的謎語——拉開來,一目瞭然的容積空間,其實僅僅是實際記憶體量的三分之二不足。只有女主人自己知道,隱藏著的幾個小暗屜,形狀各異,可以用什麼方式揭示出來。
掛放衣服的是靠北牆整塊厚樟木板鑲裡的日式壁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