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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真像衚衕裡瘋傳的那樣,她的肚子裡有了動靜?”
“是啊——”
秋姍實在挑不起多大的談興。自己是個婦兒科醫生,從醫學的角度看透了人世間,只有“一男一女”兩個物種罷了。雲來雨往、暗結珠胎,無非是“人情物慾”的本能行為、必然結果罷了。任何法律、家規、傳統、禮教之說,在強大的自然定律面前,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而已。
小町和孫隆龍兩個尚未嘗過“禁果”的小傢伙,開始擠眉弄眼。好像得到了外人無從確認的寶貴情報,近水樓臺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秋姍瞪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討厭不討厭!?”
嚴大浦咧開大嘴,“嘿嘿”笑起來:“聽說,有個阿拉伯的啥國家,還有‘風俗警察’哩!”
曾佐終於開腔了:“我為中國的嚴大警官,頗感遺憾。”
嚴大浦有點兒不高興了:“我算個屁!倒是沒有了這些個男盜女娼,天下的訟棍們,就要少了一半的是非買賣!”
紫姨攤開手裡的幾張牌——顯然,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贏了。
孫隆龍丟掉手裡的剩牌,摸摸自己剛剃過的圓腦袋:“難道你們沒有察覺,咱們皇糧衚衕最近又有好戲要開場了?”
小町撿了面前的幾個小銅板,不太情願地扔到媽媽的面前。
紫姨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風度不夠好,小姐。”
小町並沒有把長輩的訓導放在眼裡。顯然,如此喋喋不休的指教,把她的耳朵都磨出了繭子。她捅捅身邊的隆龍:
“喂,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大偵探——”
“其實也沒啥,就是我聽說有人看見,那位小姨子跟她姐夫,晚上在汽車裡‘那個’來著”
嚴大浦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哪個’來著?是虛是實呀?”
秋姍又煩了:“你們討厭不討厭!”
曾佐卻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他有著不能對外隨便公佈的客戶秘密,是一紙與二十五號院兒有關的法律委託
“還有人說,親眼看見這位小姨子,跟咱們衚衕那個叫張九的流氓頭子在汽車裡,也‘那個’來著”
大浦還是要追問:“也‘哪個’呀?”
秋姍真的煩了:“紫姨,今兒個怎麼這麼沒意思啊?!”
紫姨輕輕地拍拍秋姍的手:“好姑娘,我想,這事確實派不上什麼‘風俗警察’的用處。過些日子,怕是你要辛苦了。”
還是如同以往,紫姨的預言,被無情的事實不幸地證實了。
第二天上午,秋姍的診所裡就闖進了高家第二個需要得到“結論”的女人——高子昂副市長的新夫人陳佩蘭。
“很遺憾高陳太太,我的檢查證明,您並沒有懷孕。”
“不,這不可能!我已經兩個月沒有了。還有,我最近老想吃酸吃辣呀!”
“我並不懷疑您自述的症狀都是真的。醫學書上有關於‘假象妊娠’的病例記載,就是指那類因為特別渴望懷孕的女性,會產生與懷孕十分相似的種種生理現象我想,您原來也是醫務人員,不難聽懂我的解釋。”
身邊的薛婷護士在口罩下面,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竊笑。
這個過去和自己一樣的上海籍小護士,如今穿金戴銀、珠光寶氣。連到診所來做檢查,都沒有放棄向人炫耀自己一身高階法國名牌底衣、底褲的機會。
“那我妹妹,她是真真的嗎?”
陳佩蘭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流露出了一臉無法掩飾的焦慮。
“儘管您和陳招娣小姐是同胞姐妹,作為醫生,我還是沒有權利向您透露另外一位患者的私事。”
“高陳太太,您如果對這件事情有興趣,何不直接去問她?畢竟你們是一家人嘛。”
“薛護士,誰允許你插嘴了!”
陳佩蘭把滿腔的失望和憤怒,都噴射到薛婷護士的身上。
“請您不要用這樣的口氣對我的同事說話,太太——她並沒有惡意。再說,您如果對她的服務有所不滿,應該透過我,來對她進行管教才是。”
“對不起大夫。但是我想,我無緣無故停經的原因”
“夫人,如果您對我的檢查結果不夠肯定,建議您到自己原來供職的祥和醫院婦產科,再進行一次複查。那裡不是公認全市醫療水平首屈一指的嗎?薛小姐,可以請下一位病人進來了”
秋姍聲調冷冰冰地打斷了陳佩蘭多餘的陳述,陳佩蘭尷尬地慢慢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