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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或在胸前劃個十字,隨後每人親手點燃一支線香,以表達哀悼和告別。
一身中式全黑色長袍馬褂的殷達和,表情蒼然地端坐在一張靠背圈椅上。殷婉方和鄭宏令,則全身黑色的西式喪禮服,站在父親的身後,代表他向每一位弔唁者鞠躬表示感謝。
小町事前就被安排站在這一家人的斜後方,以便隨時幫助殷婉方解決一些臨時之需。她的位置在離靈柩不遠的旁邊,微微低著頭,眼角密切地觀察著每位上前的弔唁者
不知為什麼,殷婉方捏在左手的一方雪白的絲手絹和鄭宏令一雙雪白的細線手套,鮮明無比地印入了小町的眼簾,給她留下了色彩對比的慘淡印象,以致畢生難忘
弔唁者的隊伍自動按著順序,一個人或夫婦並排走向靈柩行過禮後,都會垂首與痛失賢妻和慈母的殷家人輕輕握手,低聲說一句“節哀順變”之類的套話,然後走開,安靜地等候在大廳裡,等待弔唁儀式的結束。弔唁者中還有好幾位西洋人士和東洋人士
人們早就在納悶,殷家怎麼會選擇晚上舉行葬禮?
而殷家的對外解釋則是:請高人掐算過了,說是因為夫人之死屬於不幸的“非命”,亡靈與生者們最後的相聚,最佳時辰是晚上。移靈墓地入土為安的最佳時辰,應是第二天太陽昇起的凌晨。
其實,這是曾佐在幕後的一番精心導演。他暗中讓小町和孫隆龍設法把一紙“風水大師”關於喪葬時辰的告誡,送到了殷府;同時還說服了婉方夫婦,特意佈置出光線效果最佳的一個舞臺——包括大廳中那影影綽綽的幽暗燭光
就在依次進入的弔唁隊伍的最後尾,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女人——
她的身高、喪禮服的款式,連同那頂帶黑紗網面罩的小帽子,都跟站在靈柩旁的殷婉方一模一樣。
晃動的燭光照耀下,黑紗網面罩後那張若隱若現的面影,與婉方、婉圓的面容輪廓,惟妙惟肖!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手裡沒有像很多女性弔唁者那樣,捏著一方素色的手絹,而是捧著一束正在盛開的夾竹桃——那襯著細長綠葉的粉紅色花朵,格外碩大而鮮豔
這個神秘女子的出現,立刻就使整個充作靈堂的大客廳,產生出異樣的愕然。連正在等待中竊竊私語的弔唁者們,也不約而同地屏住了聲息
因為室內的光線比較昏暗,殷達和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瞠目結舌,直瞪瞪地望著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
站在這一家人附近的小町,則一清二楚地看到了殷婉方和鄭宏令,他們兩人的全身,都在瞬間呈現出僵直的狀態。
神秘的黑衣女子,在所有人表情呆若木雞的注視下,從容不迫、目不斜視地把手中的那束夾竹桃花,擺放在了死者的靈柩蓋子上。
然後,她轉身便迅速地消失在大廳門外的細雨之中
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分鐘。
殷婉方突然身體向後仰去,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鄭宏令連忙伸出的臂彎裡
夜色更濃了,細雨初停,月亮鑽出青灰色的雲朵,把闊庭院中東一處、西一處的積水,被映照出薄薄的反光。
前來弔唁的來賓們,帶著種種迷惑、好奇的猜測,在殷府中消失了身影。大陽臺上,荒涼地散亂著白色的桌椅和大量使用過的杯盤
殷婉方一個人從大房子的一扇小後門出來,走進深夜的大花園裡。這個小後門,平常只是為傭人進出方便而開啟,一旦他們結束了工作,通常是要被重新鎖上的。
此刻的殷婉方,依舊穿著那一身沒有來得及換去的喪禮服,長長的裙裾,低垂在腳踝。她一隻手稍稍把裙襬提起,邁著輕而匆促的腳步,向院子的後圍牆方向走去
一幅令人不可思議的畫面,再次呈現在她的眼前——
後圍牆婆娑的夾竹桃樹前,今晚喪禮上那個面影酷似自己、喪禮服款式一模一樣的神秘女子,正孑然佇立。彷彿,她正面壁獨自月下賞花,籠罩著這個人影的那一片粉紅色的夾竹桃,開放得格外碩大而鮮豔
“婉圓”
神秘女子的身影,在聽到來自背後殷婉方的呼喚後,從容地迴轉過身來,舉手緩緩掀起了臉上的黑紗網面罩這一次,月光下分明是一張與婉方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神秘女子的臉上,泛起了隱隱含著幾分詭秘的微笑。她輕聲回答面前滿面驚詫的婉方說:
“你認錯人了,婉圓小姐”
殷婉方聞聲,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用雙手矇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