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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佴伯爾是我們息國的第一勇士,不知有多少的姑娘愛慕,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阿爹的這句話反覆迴響在耳邊,伴著河水淌過的滔滔聲,激起心底層層浪。南宮盼眼裡噘著淚,凝眸處有河面盪出的粼粼波光。波光深處幻化出另一幕場景,天空星光慘淡,索瑪河畔吹起陰冷的夜風,南宮盼弱小的身軀如黏在樹梢上的一片秋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搖搖欲墜。這是她七歲那年,阿媽去世的一天夜晚,我能清楚的看見她眼角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淌下,有晶瑩的光。
從那以後,只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她就會獨自躲到這裡,靜靜地坐上許久,等到河風把眼淚吹乾,就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這次,卻是要發生些什麼了,就在她起身離開之際,遠處水面緩緩地飄過一葉竹筏,直至近處才發現上面還躺著一個人。南宮盼詫然,沒等多想,一個躍身跳入河中,如一抹硃紅化在水裡,拉出纖長的倩影。
溼漉漉的秀髮貼住她的臉頰,艱難地把人拖上了岸,試試鼻息竟還活著。那人身上的盔甲已經破爛不堪,看打扮應該是中州人,能從那麼遠的地方漂來這裡,按照常理是不太可能的,不可能發生的都發生了,也註定是天意。
南宮盼救了他。
十五天之後,窗外紫薇枝頭花開正濃。
南宮盼趴在床榻邊,細細端詳著眼前的人,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眉毛根根分明,緊湊有序的排列在一起,化出兩筆濃墨,鼻樑直挺,嘴唇淡薄,是她從沒見過好看的一張面容,可惜只剩下半條命。
她極輕的嘆了口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及那人微皺的眉頭,猛然一下彈開,臉頰泛起一層紅暈。
他終於清醒,微微睜開的雙目映上南宮盼嬌豔的面龐,眼中有流光閃過,沉澱下的就是滄海一般的茫然,“姑娘救了我?”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南宮盼霎時有些無措,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隨即柔柔一笑,笑容真是媚人,“還好,你總算醒過來了。”
錦被上金線繡出的曼陀羅花嫋嫋婷婷,被餘輝襯得顏色剛好,這是他們最初相識的一幕。
接下來的場景是在兩個月之後,南宮盼救下的人差不多可以拄著柺杖活動了,為他複診的醫師嘖嘖稱奇,傷勢那麼嚴重,可以活下來已屬不易,還能康復得如此迅速,生活永遠充滿了奇蹟。只不過,奇蹟之中也有遺憾,傷勢固然無礙,人卻失憶了。就連息國最有本事的大醫師也都束手無策,說失魂症是普天下最容易也最難治癒的病,難是因為根本就無從下手,容易則是因為可以不治而愈,興許某一天那人摔個跟頭撞上腦袋什麼的,自己又都想起來了。
南宮盼憂愁的望著阿忘,娟秀的眉梢懶洋洋的耷拉下,臉上堆滿了沮喪,阿忘是南宮盼給他起的名字,既然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不如索性就叫阿忘。
阿忘背靠著斜陽,眼中笑意冉冉,嘴角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全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姑娘不必為在下介懷,能夠活命已是大幸,其它的也在乎不了許多。”
此人果然豁達,想當初,易北因為臉上長了顆青春痘而糾結了十來天,直至痘痘消退後沒有留下疤痕才能釋懷,與此人相比明顯小肚雞腸。
說起來,南宮盼也真是一位好心的姑娘,她的好心不僅在於救了人,更在於那人無家可歸的時候還主動收留了他,這樣的好事一般人做不來,非一般的人也不一定做得來。
南宮盼想讓阿忘留下,做自己的貼身侍衛,可她的大哥南宮烈卻不同意,冷峻的眼眸淡薄如霜,冰雕一般的面孔,連聲音都是寒涼的,“阿忘是外族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息國是從來不收留外族人的。”
“那又怎麼樣,他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我們收留他,他就是息國人!”南宮盼絲毫不肯讓步,篤定的望著阿哥,眸似秋水。此時的她,執意要留下阿忘,卻沒有能想明白這份執意到底意味著什麼
九月暮商,天高雲淡。牆角的幾株曼陀羅開出瑩白的花朵,碧玉雕琢的綠葉襯托著冰雪堆砌的白花,妖冶綺麗,卻又不沾俗塵。
南宮盼小心翼翼的修剪著枝葉,一身紅衣與那白花兩相輝映,一般嬌嬈。
阿忘守在她的身後,抄起手,饒有興趣研究著,“這是什麼花?怎麼之前我從未見過?”
“是嗎?你真若見過恐怕也不記得了吧!”南宮盼回首嫣笑,眄了他一眼,解釋說:“這是上天賜給人間的愛情之花,傳說中曼陀羅自天而降,落地生根